“好好好,待阿翁你「酒困路长惟思睡,以天为被地为床」的时候,且看看离了丰邑坊,有谁能去「慰」你!”
郑老丈闻言,竟也不再坚持,反而啧啧点头道:“此话有理。”
说罢,他便掉头朝着坊内的隐蔽的小酒肆走去。
崔稚晚方才刚领了抄书钱,担心下着大雨他又因付不起酒资被人打骂着赶出来,便急急的从袖中掏些铜钱,追上前要塞给他。
“这两日,倒是老是有人赶着给我送钱。”郑老丈嘟嘟囔囔了一句,而后摆手推拒道:“托小般娘子的福,老头子最近又有了新活计,手头宽余的很。”
酒虫实在馋人,他不再耽误时间同小娘子啰嗦,脚步飞快的朝着偏巷的近道走去。
“怎么像是特意来迎我一般……”崔稚晚见他走远,笑着摇了摇头,小声嘀咕道。
回到家不久,大雨奔至,雨声滴碎帘外芭蕉。
想了一路黄肉蛋的崔稚晚此时才恍然记起,家中眼下连根乌鸡毛都见不到。
渴望食应景美味的心情当即一泻千里,疲懒之意倒是趁机倾泻而出。
于是,她终是选择随意对付两口,便从柜下拿出一小本账册和一只小算盘,噼里啪啦的拨动了起来。
今日早些时候,窦家小仆将上一季窦十日在嘉会坊庙院里的千株榆树运转买卖后剩下的盈余交到了她的手中。
这些天恐怕都要去东市抄经,本着「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原则,崔稚晚只得趁夜将新的账目理清记好,待窦旬从西域游商归来,好给他一个妥帖的交代。
数了数时日,她觉得这一天好像越来越近了。
不知不觉间,暮色变得深而沉。
滂沱的雨声砸在屋檐之上,遮住了穹顶之下所有的杂音。
以至于崔稚晚完全没有察觉到,此刻有一个黑影已然翻过院墙,朝着她所在的地方一步步逼近。
后面的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她已记不起分毫。
只知一阵惊雷后,天地之间再次被如瀑的雨声敲击充盈之时,她的双手正用力捂在倒在地上的陌生人的颈间。
不断涌出的鲜血将手掌侵蚀得潮腻猩红,宛如被无间地狱探出的恶鬼牢牢握住了一般。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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