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宪觉得有些奇怪,“你不是在上书房侍候吗?怎么知道我们会来这里?”
“我不知道啊。只是瞧着我们格格有些困倦了,午时的功课想是不会去的,就先回了。”手下不停,把小宫女端上来的碗子放在两人手边,柔声说,“知道我们格格同荣宪格格一起,我也就放心了。格格可是我们悠然第一个请来听风阁的朋友呢!”
荣宪很严肃,说:“你放心吧,我也会请悠然做第一个去咸福宫玩的朋友。”想了想,补充道,“大姐姐和端静已经去过了,我的姐妹不算朋友的。”
紫墨满意的点点头。见她手里的碗子很快见了底,又给添满,“吃好了就歇个中觉。”
“我要睡悠然说的那个花床。”
“好,让绿砚陪格格去。”
已是六月,因着听风阁朝着西面,故比别的院落要阴凉一些。园子里翠柳繁茂,百花也开到极盛。假山后栽了许多玫瑰花,长长的枝条四处飞舞,绿砚有一回路过时,最喜欢的衫子竟被花枝挂了口子。花朵开得很艳,剪了未免可惜,于是拉了管花草的小苏拉,把中间的一簇移了,空出一方位置来,把四周的长枝拉过来架着,又剪了几条柳枝间隔穿插结了顶,地方先铺了一层细沙,再隔一层厚厚的干草,上头又垫一层晒干的艾草,仔细搭成了小棚子,又怕被飞虫扰了,在里头笼了一层烟云纱。
空间不大,不过刚好能躺下两个小姑娘。荣宪先躺了下,又爬起来坐一会儿,悠然抱着膝瞧她好奇的碰碰这,摸摸那儿。好不容易安静了,叹了口气:“听风阁真好,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这么好看的屋子。咸福宫里头就没有这些,丫头们不会搭小屋子,也不会煮好吃的,只听额娘的话,对我只会说这个不许,那个不行的。你去咸福宫玩儿的时候可不许嫌弃。”
悠然认真的说:“我不会嫌弃的,你放心吧。你喜欢听风阁,就多来玩就是了,下回再带你去树屋。那里还要好。也是绿砚搭的。”
“真的吗?那我明天就来。”
语声渐低,一阵东风吹过,轻纱被略略掀起,两个小姑娘头碰着头安静的睡着了。绿砚小心的盖了薄被,怕飞虫跑进去,又把纱笼压好,悄悄走了。
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风正轻,花正妙,不知何时睡着了,梦里花落知多少。
悠然晚上去跟太皇太后请安。太皇太后如往常一样慈祥,招呼她同到榻上坐了,对悠然的书法很是夸了一通;绝口不提逃学一事。悠然心知她不提绝不是因为不知道,却也猜不出会不会生气,就像荣宪的额娘那样。
且不去管她,照实说了便是。
她并不觉得逃学是件什么大不了的事,便把今日念的什么书,皇上怎么考较,用了什么午膳,后来怎么从无逸斋出来一众琐事说了出来。说到躲进放弓箭的小屋时,太皇太后突然问:“没人瞧见你们?”悠然看着她眼角的浅浅淡纹,显出岁月沧桑,但那一双眼睛却并没有老去,光华流转似千尺深潭,深不可测,心里莫名觉得不能提到小胤禛,便说没有啊,因为躲在门后,他们急着练习所以并没有留意。
“唔,原来是这样。”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如此说来,是二丫头带头的喽?”
“是悠然自己不想去学礼仪课的。就算没有荣宪,悠然一个也要溜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那个嬷嬷很没趣呀,怎么走路,怎么行礼,怎么吃饭,怎么睡觉都要管,悠然已经会走路了,为何还要学?皇外祖母,您看,是悠然走路难看么?”说着走到屋子中间自然行了几步。
太皇太后哼了一声,正颜训斥道:“因着你的原故,特特允了闺阁女子可上书房同皇子一般读书,你胆子倒大,上学第一天就敢逃课,你以为我不会罚你吗?一个皇家格格,竟像个乡野顽童般不守规矩,是不是该打?苏茉尔,拿戒尺来,非得替她额娘教训一下不可。”
悠然吓了一跳,看着她的眼睛,发现虽然口吻严肃,一脸怒容,眼里却没有厉色,也不害怕,腻在她的身边,用额头贴着她的脸颊,柔声央求:“皇外祖母,您不要生气好不好?生气了就不好看了,悠然唱歌给你听好不好?不要生气啦!”
“还敢撒娇?我生气不知是因为谁。”太皇太后继续疾颜厉色。
“好皇祖母,悠然跟您陪不是啦!您要怎么责罚就罚吧,悠然一定不逃跑。”
“还说逃跑,苏茉尔,还愣着干什么?戒尺呢?这回可不准你护着她。”太皇太后终被纠缠得气不起来,勉强板起脸,冲一旁忍笑的苏茉尔喝道。
“悠然格格,快跟皇外祖母保证再不逃学了,知道吗?今日之事让太皇太后为难呢,你这一带头逃了,这课还开不开得下去?若不喜欢学这个,告个假不学就是了,这样私自逃了,让师傅脸上多不好看哪!”转身给太皇太后斟上热茶,缓声劝道,“格格您最喜小格格天性自然,不受拘束,如今非要她学这规矩,实在难为她了。”
太皇太后轻轻捏了捏悠然的脸,还是没好气:“真是个不省心的。那礼仪课不上就是了,都是大家闺秀,家里头都专请人教了的。学不学也无妨。别的可不能逃了,专求了小纳兰做师傅,自已也要争气才是。”说了一通,又笑,“你这小丫头弹得好琴,写得好字,到底还有什么本领外祖母是不知道的?小机灵鬼。”
祖孙俩又说会子话方自散了。
第二天荣宪到底是没有再来。听说一回宫就被荣妃禁了足,连上书房都没有去了。回了太皇太后说是病了,特地告了假。太皇太后说,好好养着吧,过两日再来慈宁宫请安。
向晚说,木珠嬷嬷住进了咸福宫,荣宪格格身边的云朵又被打得起不来身,喜彩也几天没有见到格格了,哦,喜彩同向晚刚进宫那会儿是住一个屋的,所以才得了这个消息。
后来
荣宪过了五日才放了去上书房。临出门的时候叫人专做了莲蓉桂花糕,命随侍的秋叶提了,走了几步又想起云朵前些日子挨了打,这会儿还躺着呢,拣了几块叫小宫女给送了去,这才出门往无逸斋去了。
经过延禧宫的时候,大公主和端静手拉着手正等着呢。大公主原本养在先皇后膝下,后来便一直跟着温僖贤妃同住,端静的额娘是贵人位份,随了贤妃住在延禧宫里,如此一来,两姐妹自是最亲近的。
大公主让照灯的小苏拉往前先走,只留了一盏八宝琉璃宫灯交给身边的人提着,几姐妹落后了几步,方问:“二妹妹,那木珠嬷嬷可为难你了?”
端静接口道:“今次让她丢了这样大的脸面,为难是定有的了。”语言间很是同情。
荣宪嘻嘻一笑:“才不理那只木猪呢!她最爱折磨的就是我,我就偏要让她没脸。哼!听说她自已请辞了礼仪师傅,是不是?”
“是呀。你还不知道,你给她取的那个诨名早就在宫里头私下传开了。原先吃过她板子的人可不在少数,其中有些如今已是主子了,如今都说她不顾天家威严,小人自专,连太后都说她行事太过。”端静轻笑出声,很开心。大公主想如今宫里头的主子大多都在底下当过差,那木珠做教引嬷嬷时是出了名的苛刻,不得人心是必然的了。只是没想到会闹得这样大。这下都没有哪位精奇嬷嬷愿做这礼仪师傅一职,这礼仪课只得取消了。
大公主年长,又自幼跟先皇后信佛的,说话做事最是稳重平和。对底下的弟妹也是照顾有加。荣宪逃学之时,就曾竭力劝阻,本想着没有附和的人,这荒唐的想法也就散了,没想到竟让她拉上一个。这悠然格格才进宫不久, 又是从草原来的,想必是不通世事才随着她胡闹。这下子好了,自个儿被禁了足,底下侍候的人挨了打不说,还连累那才识得的悠然格格。听慈宁宫里头传出的消息,说那天太皇太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说要打板子,幸好苏嬷嬷劝下这才作罢。
一想到此处,大公主有些自责,虽与悠然格格不算亲近,论辈份好歹也是自己的长辈,前儿听皇祖母说起时都没想起亲去拜见,真是太失礼数了。见荣宪洋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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