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撇撇嘴,不可置否。要指望胤禛那厮来是万万不可能的,而胤祥被圈禁了插翅难飞,遑论来劫狱救我。胤禟嘛……这个时候他来了万一我再被添上一条不守妇道勾引小叔子,那可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他自然有所避讳不会过来。和其他几位阿哥的关系疏离有余,他们自然也是不会来的,那么剩下唯二能够来看我的,除了老十,也就只有他十四了。
恩,百分之五十的概率,还赚不到我感动得声泪俱下。不过以目前只有他来看我的情形分析,估计八阿哥那边在康熙面前也够喝一壶的了,以老十火爆的性子,若不是忙的焦头烂额,断断不会让十四抢了个第一。
想到这里我反倒安心了,龇牙一笑道:“谢十四阿哥抬爱,未名对十四阿哥如此挂念实在是感激涕零,不知何以为报。”
十四故作大方地摆了摆手:“好说好说。”眼睛一扫,视线落在了桌边一摞整齐的纸上。
他走过去拿起一张纸念道:“夜深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念了一半,他眉头大皱:“怎么尽写一些这般丧气的词?”
我伸手欲夺:“十四爷不喜欢就算了,我胡乱写的。”
不想十四却忽然收手,将那张纸小心折好拢入袖中,才抬头笑嘻嘻地看着一脸无奈的我道:“就这个作为谢礼吧,爷我不嫌弃。”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哼道:“十四爷今日过来,不会是只为了讨我一首诗吧?”
十四顿了顿,才回道:“皇阿玛明日会亲自审你。之前他曾问过四哥打算怎么处置你,四哥的意思是若你有悔悟之心,贬为格格以示惩戒即好。未名,我知道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四哥他不过是一时气急。现在看来,他还是很疼你的。”
十四同学,请问你的重点在哪里?我在心中冷笑一声,终于八爷党开始暗暗行动了。套话这件事,还是十四最得心应手,胤禛的顾忌果真不是无谓的担忧。
面上却还是一副淡淡的模样,勾了勾嘴角嘲讽似地笑道:“只不过因为这是他雍王府的家事,怕闹的动静太大反而让人看了笑话去,他才会这么做的吧。”
十四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的表情,半天不知该说什么。
我笑笑,继续往下说:“那日十四弟是不在府中,若是见着当时他看年迟歌的表情,自然明白我所言非虚。”
十四看了看自己的袖子,又看了看我的脸,讷讷道:“可是……”
我早料到他会作此想法,便快步走到桌前,抽出一张纸递给他道:“这上面所写,便是我的答案。”
“你若无心我便休?”十四展纸而读,眉头微皱。
“你若无心我便休,青山只认白云俦。飞泉落韵怡然夏,飘叶成诗好个秋。十五情形怜月冷,三千愿望对星流。前尘影事皆如幻,浩气当初贯斗牛。”我在牢房中一边踱步,一边慢慢吟出这首诗。
“前尘影事皆如幻,浩气当初贯斗牛。”十四口中喃喃,忽地敛面正色:“未名,四哥他不要你,以后我来保护你,好不好?”
我被他这一席话着实吓得不轻,虽说满人确有弟弟娶亡兄遗孀的风俗,但是胤禛同志就目前而言还是身体健康发育良好的大好青年一枚。这绿帽子,是万万不能乱戴的。
我认真地打量了一遍面前这个和胤禛长得极为相似的青年。十年的功夫,他已经由一个身量未足的小阿哥长成了一位英俊挺拔的年轻皇子。一双眼睛黑若重墨,清亮有神。嘴唇是和胤禛遗传的一样的薄薄的两片。笑起来的时候右侧脸颊会有一个小小的梨涡,竟是我以前从未发现过的。
胤祯见我这样打量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微微泛红,嘟囔了一句:“反正我不会收回这句话的,我先走了。”便像是落荒而逃一样推门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这皇宫之中的利益倾轧确实使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带上了相互利用,可是大抵正是因为这样,那一点真心,才分外宝贵吧。
不过似乎,我更应该为自己多想想了。
“朕知道这不是你做的。”康熙坐在金丝绣雕文的龙榻上,注视着跪在地上的我,开门见山道。梁九功轻轻上前为他奉上了一杯茶,清远香甜,益清益浓,正是火前蒙顶。
我不由得暗自苦笑:“未名人赃并获,并无可辩。”眼睛则盯着波斯地毯上的蜿蜒盘绕的纹路。
“你这算什么?可是负气?”康熙摇摇头看着我:“未名,你是个懂事的孩子。朕本无意过问此事,是怕你担了委屈,借此问个水落石出。胤禛那边朕自会教训,你不必担心。”
没想到老康这么肯给我这个儿媳妇面子,我不禁有些犹豫,不知道后面准备好的腹稿是否会触怒了这位千古一帝的底线,让他觉得我简直就是一只不识抬举的白眼狼。
见我迟疑,康熙还当我是心疼他家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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