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默之相助,何事不成?”孙绍转过头,含笑看着沈玄。
两人相视而笑。
第二天,孙绍的十只船鱼贯驶出水寨,张觊修复一新的船队紧随其后,越海亲自将孙绍送出水门,依依惜别。董奉昨天晚上和孙绍长谈了一夜,眼下虽然十分疲惫,精神却有些亢奋,他有些遗憾的对孙绍说道:“孙君,待我这里事了,随即赶往交州,届时再向孙君请益。”
孙绍哈哈一笑:“君异,你这可折杀我了,我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又没有什么真才实学,哪里哪当得上请益这二字。你安心在这里治病,我在交州应该有一段时间呢,你也不用太着急。西夷的医匠也是时常有的,见面的机会多的是。”
“但愿如此。”董奉连连点头。
孙绍转向越海,很客气的说道:“越将军,这次承将军指点水战之法,绍十分感激,无以为报,待我从交州返回时,再与将军痛饮。”
“不敢,有夫人在此,越海岂敢托大。”越海也客气的说道。他本来挺自负的,可是后来发现关凤也精于水战,虽然未必比他高明多少,但是也足以让他吃惊不小了。而孙绍虽然不通水战,但是他领悟的能力过人,常有一针见血的卓越见识,假以时日,他在水战上的成就一定不会弱于他越海。越海虽然傲气,却佩服有本事的人,并不敢因此小瞧了孙绍。
话别之后,孙绍回到自己的座船上,扬帆起航。越海看着渐渐远去的帆影,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真是可惜,如此少年英雄,却不能征战沙场,只能去做个商人才能自存。唉,不知道这是我江东之幸,还是江东不幸。”
都尉李浓也有些惋惜的点了点头:“是啊,如今孙校尉在江东名头这么响,有颇多计谋,如果能在前线,何至于让曹军如此嚣张。前线紧张,这么好的人才却只能闲置,至尊未免……”
他的话还没说完,越海便冷冷的横了他一眼,把他后面的话吓得又咽了回去,缩了缩脖子,道了一声“我去巡逻”,便匆匆的走了。
“少主,我在军中听到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正和葛衡摆弄船模的孙绍头都没抬,随口问了一句。
“濡须的战事不顺利。”沈玄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一边看着葛衡摆弄,一边说道:“虽然听得不真切,可是大致情况却不差。曹军好象发明了一种很厉害的武器,能够在水中直接攻击濡须坞,坞中的守军伤亡惨重,水军损失也不小,昨天军令刚到船厂,要调集大量的战船。”他顿了顿,又说道:“好象还死了一员重将,士气受损很严重。”
“有这事?”孙绍吃惊的抬起头:“谁战死了?”
“不清楚是谁。“沈玄摇摇头,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总之应该是一个重将,我看越将军他们闪烁其辞的,好象不想让别人知道,想来不会是无名之辈吧。”
孙绍直起了腰,心情有些复杂。沈玄不清楚,他却猜到了几分,刘晔肯定是把霹雳车装上了战船,对濡须坞和江东的战船进行远程攻击。江东的战船胜在水手熟练,经验丰富,但是作战手段并没有太多先进的地方,除了接舷肉搏战之外,就是利用弓弩进行远程攻击,遇上装备了霹雳车的青徐水师,他们肯定要吃亏。而一旦曹军的战场在水战中占据了优势,那么不仅濡须坞吃紧,甚至有可能危及到江东。江东水军如果全线溃败,那曹操这次真有可能顺利强渡大江。
算起来,这个命令应该是五六天前的事情了。根据曹军需要准备的时间来看,江东目前应该还没有到没法支撑的地步,孙权大量调集战船,可能就是看到了这个危险,这才准备以量取胜。最大的困难可能还是士气的低落,一名重将战死,并不是件小事。
是不是有些弄巧成拙了?最后便宜了曹操?孙绍虽然比较喜欢曹操,可是真要让曹操吞并了江东,显然不是他愿意接受的结果。
“少主?”沈玄见孙绍眼神复杂的沉默着,以为他担心江东的战事,便轻声提醒道。
“默之,你看……这次曹军可能过江吗?”
沈玄笑了笑,连连摇头:“可能性是有,但是不大。前一段时间水浅,青徐水师的劣势并不明显,现在已经是暮春了,只要再坚持十来天,水势大涨,水面也会变得更宽,青徐水师就会抵挡不住江东水师的攻击,曹操必然会退。”
“你有把握吗?”孙绍强笑了笑。
“有把握。”沈玄点点头,孙绍刚放了点心,随即又被他后面的一句话说得紧张起来:“按照以前的战事来看,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意外。”
以前的战事?你知道什么叫武器的批判?一件新式武器突然出现在战场上,将会对双方的实力平衡产生多大的影响?曹操为什么过不了江?不是他的实力不如江东,而是青徐水师不是江东水师的对手,所以他强大的整体实力才无法发挥,一旦青徐水师在水战中占了上风,不要太多,只要遏制住江东水师,能够保证曹军渡江,那么长江天险就成了一句空话,曹军强大的步骑就会充分发挥出其应有的威力,给予江东重重一击。
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对技术进步的巨大作用还是严重的估计不足。
孙绍压住了“呯呯”乱跳的心脏,看着沉默不语的葛衡,强笑道:“思真,你怎么看?”
葛衡抚摸着手中的船模,遗憾的叹了口气:“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找到能和霹雳车抗衡的远程武器,少主所说的那种投石机,我还在试验之中,有些关键的地方还没想透。如果……如果现在有霹雳车的图纸,那就方便多了。”
孙绍后悔不已,书到用时方恨少啊。他在前世的电影中看过投石机,但是只知道一个大概形状,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有些具体的构件,却需要葛衡来补充。葛衡虽然精于机械,但也不可能一蹴而就,什么时候能付诸使用,还是个未知数。
濡须坞大营,气氛压抑,十几个文臣武将神色紧张,一声不吭的坐在下面,目光全聚集在孙权的脸上。孙权双手撑着书案,禁不住的微微颤抖,面前一份战报上,一个个数字触目惊心。
不过七天的攻击,江东的战船损失了两成,直接击沉的就近十艘,数百将士丧身鱼腹。原本以为固若金汤的濡须坞损失更大,不会坞壁遭到了严重的破坏,被砸死了近百士卒,更重要的是,漫天飞舞的巨石给士气带了沉重的打击,原本由甘宁和孙绍带起的士气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一看到曹军的战旗,从将军到士卒都有一种发自心底的寒意。
而这不过是刚刚开始,孙权很清楚,曹军对这种新战法并不熟悉,特别是前几天,他们打出来的巨石命中率极低,大部分都落到了江里,对江东水师的威胁并不大,如果不是偏将军凌统不幸被砸中座船而死,江东士卒根本不会把曹军的攻击当回事,可是从第三天开始,他敏感的发现了这种新式战法的厉害,曹军在初步熟悉了改装到战船上的霹雳车之后,准头有了明显的起色,江东的伤亡开始猛增。
好象是谁说过,把霹雳车装到战船上将是一场噩梦?孙绍的眼皮直跳,好半天才想起一个已经淡漠的名字,是孙绍。他从曹营回来的时候,就提醒过自己。孙权不禁咬紧了牙齿,痛恨不已,自己当时只当个笑话听了,根本没有想到这种可能,没想到现在居然变成了现实。
一想到孙绍,孙权的眼皮就跳得更厉害,这两天士气低落,有些人又悄悄的提起了孙绍,说孙绍这员勇将离开军营去经商,实在是江东的损失,在他们的话里,好象孙绍如果在这里,就能克制曹军的新武器一样。孙权当然对这种荒诞之词嗤之以鼻,但他却不能对士气的动摇视而不见,这个时候如果军心摇动,那他的厄运就远远没有尽头。
“诸君对当前的战事,可有什么良策?”孙权强行把孙绍这个名字从脑海里赶了出去,抬起头镇静的看着诸臣,脸上露出一丝淡定的笑容:“我看诸君这副模样,倒是想起了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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