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后硬邦邦地敲了一句:“你干的好事!”
陈、蔡二女如鼠儿见猫,不敢上前又不得不上前,双双跪倒:“叩见娘娘千岁。”
独孤后的气,大部分要冲她二人发泄:“两个骚婊子,上次就不当放过你们,想不到你们淫心不死,又趁我卧病这机勾引皇帝。若非刘安报信,几乎被尔等得逞,我岂能再予宽容。”
一旁的刘安可就受不了啦。原来,文帝一到紫宸殿,刘安的爪牙就把信息通报过去。独孤后一气带病前来,没留神把刘安给兜出来。刘安见文帝与杨广全用怀有敌意的目光注视自己,无力地进行表白:“娘娘也真是,自己散步来到这里,我一直在娘娘身后,也不知这里情景啊。”
独孤后此刻只想出气,威严地吩咐:“来呀,把这两个贱婢乱棒打杀。”
执事太监上前,当场按倒陈、蔡二女,廷杖高高举起。
岂料文帝大喝一声:“住手!”
太监不敢再动,怔怔地看着独孤后。
“万岁,想要护短吗?”独孤后冷笑连声,“办不到!贱婢违逆宫禁,臣妾是按律处罪。”
文帝此时气满胸膛,尉迟花惨死的情景似乎就在眼前,绝不能让陈、蔡二女再含冤九泉。此刻他还想起了汉吕后,绝不能听任她为所欲为:“爱卿,朕近日烦躁,叫两名宫女歌舞解忧,朕也不为过,二女又何罪之有?”
独孤后岂肯示弱:“万岁,二贱婢是有意媚君,扰乱朝纲,其罪当诛。”
“二女无罪,朕不下旨,哪个敢动!”文帝今天与独孤后拗上了。
独孤后没想到是这种局面,不觉迁怒于杨广:“阿摩,你继位太子,理应专心国事,竟唆使父皇寻欢作乐,岂是做儿臣者所为!你太令我失望了。”
文帝今日格外胆壮:“爱卿,此事与他三人一概无关,要发威风冲朕来。”
“万岁,你!”独孤后语塞,这个局面她始料不及。
一时间现场僵住了,人们都不知该说什么,都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万岁!万岁!”有人呼叫着推开殿门。大家注目一看,是杨素喘吁吁步入。
文帝趁机摆脱尴尬状态:“杨素如此慌张失态,是何道理?”
杨素叩见过文帝,稳定一下回奏:“休怪为臣慌乱,实则军情重大,连续三起边报接踵而至,十万火急。突厥三十万大军分两路犯境,已连陷十七座城池。胡贼可汗达头声言,铁骑长驱直入,旬日内要踏平长安。”
“有这等事!”文帝对此军情高度重视,九年前,他同达头曾有过一次交锋,当时双方势均力敌,在战场上不分胜负。相持月余,文帝暗出奇兵偷袭其粮草营地,达头回师救援,才退回河套地区。如今卷土重来,其势必不可挡,堪称燃眉之急。文帝向来以国事为重,这重大军情把他的思绪都引到战事上去。与独孤后的争执,对陈、蔡二女的眷恋,此刻早丢到九霄云外。当即吩咐:“起驾,传喻文武百官上朝,共议军情。”
文帝与杨广、杨素匆匆离去,独孤后有一种被冷落的感觉:“不行,我也要去,这军国大事我不能置身事外。”走了几步,她又停下。
刘安见状劝说:“娘娘身体要紧,待到康复再参与国事不迟。”
“非也,”独孤后怒视陈、蔡二女,“我不能便宜了她们。”
“娘娘想怎样处置?”
“哼!”独孤后冷笑几声,“贱婢的靠山不在了,谁还能阻拦我将她二人当殿杖杀。”
“娘娘,此举不妥,刚才万岁何等模样,真要打死她二人,万岁不依该如何交待?”刘安急加谏阻,他倒不是发善心要救二女,只因独孤后已当文帝、太子之面兜出他报信之事,皇帝、太子都已衔恨于他,真把二女杖毙,杨坚、杨广都不会饶过他。
独孤后对文帝的强硬态度也有些打怵:“我咽不下这口气。”
刘安献计:“娘娘,死罪免过,活罪不饶,罚她二人在永宁宫为厨役,在您眼皮下,休想再与万岁、太子亲近。让她二人生不如死,岂不妙哉。”
“好办法!”独孤后大加赞许,“来呀,扒去二贱婢钗环彩裙,换上厨役布衣,送去永宁宫灶厨为奴。”
陈、蔡二女哭啼啼被送走,独孤后不甘从权力中心失落,乘上车辇,直奔金殿,她硬撑着病体,要参与军国大事的决策。
突厥进犯,使大隋朝野极大震动。突厥人能骑善射,骁勇善战,而今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大隋的边关将士并非无能之辈,但均未能挫其锋,尽皆一败涂地一触即溃。这实力对比人人明白,因而也就人人自危。文武百官都清楚,赴边关去抗击突厥,谁去谁送死。所以,尽管文帝已重复几遍,百官全都犹如吃了哑药,谁也不开口,整个金殿静寂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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