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
卜幼莹仿佛浑身血液被抽走了似的,脸色苍白,双腿无力地后?退几步,嘴里?喃喃着这?四个字。
那总管见情况不对,忙行了礼便要离去。
可方?一转身,忽地被她扯住袖子,听她激动问道:“您是不是搞错了?怎么会是太子?您搞错了对不对?”
一旁的卜家夫妇见状,连忙上来拉住她。
卜世?邕给了一个眼神,好不容易挣脱开来的总管大人,便带着其他人快步走了。
“阿娘!”卜幼莹救命稻草似的抓着高氏,“陛下和娘娘一定是搞错了,您去帮我?问问好不好?怎么会是太子呢,明?明?应该是。”
“行了!”卜世?邕突然打断女儿的话。
随即从她手中抽出圣旨,将它整理好交给了下人。接着摆摆手,厅堂内一干人等便自觉退了下去。
他看着女儿,侃然正色道:“圣旨不会出错。莹儿,爹不是贪恋权势之人,可也不会看着你往火坑里?跳,谁更?适合你,你不清楚,我?与你娘却是心中明?了。你要嫁的人,是太子没错。”
这?一番话,似刀刻、似斧凿。
字字清晰地砸在她耳蜗里?,滚油一般滴落在她心上。
那一瞬间,她明?白了一切。
泪水不知不觉蕴满眼底,卜幼莹上前?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爹爹。
张了张唇:“你们早就知道?”
对面偏首,避开她视线不发一言。
她又转头?看向高氏:“阿娘,你也早就知道?”
对方?亦是沉默。
她怔怔的看着两人。
须臾,忽然笑了起?来,一滴挂在羽睫上的泪珠,坠在了裙摆上,晕出一道不起?眼的湿痕。
“原来你们早就知道,早就一起?计划好了,只有我?被蒙在鼓里?。我?竟昨日还在幻想。”说到此处,她停了一瞬,想起?什么似的倏地望向母亲。
顿时恍然大悟。
“难怪。难怪您昨日说我?不懂,难怪您要堵我?的话。”她迈步上前?,紧紧握住母亲的臂膀,“为什么?你是我?阿娘啊,为什么连你也要瞒我??!”
看着女儿眼中的痛楚,高氏身为母亲,也不禁潸然泪下:“莹儿,是娘对不起?你,但娘也是为你好。你所爱慕之人并非你良配,为娘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嫁与一个轻率鲁莽之人?”
闻言,卜幼莹当?即嗤笑一声:“为我?好?明?知我?心里?有人,却强行让我?嫁给别人,是为我?好?“
母亲这?番话太过讽刺,她不由得又哂笑了两声。
笑完,眸含失望地看了两人一眼,故意讥讽道:“是啊,太子乃东宫之主,将来便是九五至尊,爹爹在朝堂上做权臣,我?在后?宫当?皇后?,多荣耀啊。”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伸来一只手扯过她。
接着“啪”的一声脆响。
卜幼莹偏着头?,发间步摇轻晃,霎时安静下来的厅堂中,只有珍珠碰撞传来轻微响动。
“谁教你这?样对你母亲说话的?她生你养你近二十年,临到嫁人还能害你不成?”卜世?邕头?一次怒形于色,对着她高声斥责。
白净的小脸上逐渐泛红,浮现出清晰的掌印。她捋了下垂落的发丝,再抬眸,眼底已似死水般平静。
只不过,尚挣扎着一丝对亲情的希望。
“那我?呢?我?不过是想嫁我?所爱之人,又有什么错?爹爹,你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既是为了我?,可曾过询问我?的意愿?”
卜世?邕似乎铁了心,一贯寡言的人如今也强势起?来:“儿女婚嫁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做父亲的若是问你,那是宠爱,若是不问,也并非过错。如今圣旨已下,一切已成定局,你可以?不嫁,我?们自然也不会绑着你去嫁。你若想违抗圣旨,我?们也会陪着你,到时人头?落地,就当?是我?和你娘没教好女儿付出的代价,下辈子咱们还做一家人。”
说罢,不容卜幼莹辩驳,便兀自唤来春雪,吩咐道:“你家小姐累了,扶她下去休息。”
“呵,爹爹这?是要将我?关起?来吗?”
春雪正要往前?,听见小姐说话,又停在了原地。
卜世?邕神色冷然,沉声回应:“我?不会关你,你已经大了,应当?清楚自己该如何选择,更?应当?学?会为自己的选择承担责任。”
言毕,她没有再说话,一双棕色瞳仁似要将他看穿一般,直直盯着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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