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开门迎接的易妈妈,在眼角余光扫过宇文轩左右胳膊上挂着的各种礼品袋,并飞快地在心里把各种礼品袋与平日里默记在心的价位一一对应起来,并做了加法算出总和之后,一张脸立刻笑开了花儿,眼睛咪咪地:“呦,这就是小轩吧。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哪,这么见外?阿姨就是听小珑说了你们的事,想要见见你,让你来家里玩一天,你这孩子怎的就这么破费呢。来来来,快放屋里快放屋里。”
转头就喊易爸爸:“老头子,赶紧把墙角的白菜挪挪地方,让小轩把东西放下。嗳,我说话你听见没有,你倒是赶快哪。”
要说这家里能拿得了事沉得住气的人还得数易爸爸,听了易妈妈的召唤,从沙发里欠了欠身子,朝门口方向打眼一望,顺手指了指沙发旁边,吩咐道:“墙角没地方,先放这里吧。”语气虽清清淡淡,不过那脸上的表情,却比着易妈妈刚开门的那一刹那,柔和了许多。
主宾分别落座,易玲珑挨着宇文轩坐在沙发上,左边挨着宇文轩,右边挨着易妈妈。俨然一道分水岭。好在宇文轩倒也不是普通人,到底是当过皇帝结过几回婚的人,见过些世面,这以未来女婿身份拜见岳父岳母大人的事情想来也不是头一次做,熟门熟路的,落座之后一番寒暄妙语连珠,加之先前那堆积如小山一般的礼品打头阵,不消多时便哄得易妈妈笑得眼尾纹一道一道地爬满眼角,逗得易爸爸开了话匣子似的东南西北海阔天空地海聊一通,直把宇文轩引为天上地下海内国外第一知己。至于那心心念念的发小儿的儿子,早被忘得九霄云外去了。
一时宾主尽欢。
易妈妈摆上饭菜,一面用围裙擦着手一面熟络地招呼宇文轩道:“轩儿,来来来,尝尝阿姨的手艺如何。千万别客气,只管捡你喜欢的菜夹。”
惊得易玲珑在一旁一脸五味陈杂地盯着自己的老妈瞅:妈嗳,怎么说我也给你做了二十多年的女儿,咋就从来没听你叫过我一句珑儿?敢情我是你捡来的野丫头,这才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儿子。
易爸爸也在一旁推波助澜道:“小轩别客气啊,都是自家人,千万别拘束。”居然亲自翻出了茅台酒打开,拿了宇文轩面前的酒杯,执意要给他斟酒,“来来来。咱爷俩儿喝一盅。”
这都爷俩儿了?看来很快就没她什么事了。易玲珑看着自家的屋顶,忽觉得天花板上那盏积了陈年老灰的吊灯陌生的很。
酒过三巡。易妈妈捡了个合适的时候,话里cha针,拿捏着语气问出了心里顶顶关心的事情:“轩儿是哪里人哪?”
“京城人士。”宇文轩眨了眨潋滟地桃花眼,一脸真诚地回答易妈妈的问题。
“京,京城?”易妈妈怎么瞧怎么有些雷了。
“哦,就是北京人。”易玲珑忙解释道。顺便一瞪宇文轩:给我正常点,不要再拽文了,说地球话!
“哦,北京的房价可贵着哪。”易妈妈眉头轻皱,沉默了片刻。应该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女儿将来的婚房大体上的户型面积,再乘以北京五环以外的房子每平米均价,与家中存款做了默默一番对比之后,脸色显得有些发白。
一脸忧虑地望了望宇文轩,待看到他脸上轻松自信的神情后,易妈妈忽然释然,也许女婿家里有钱,不用丈母娘倒贴呢?既而在心里赞扬了自家女儿一把:好孩子,平时看着没心没肺没啥头脑的一个人,倒叫你傻人有傻福,掉了个金龟婿。
遂,半试探地为自己的猜测寻找肯定地答案:“轩儿是做什么工作的?”
这次宇文轩学乖了,沉吟了一下谨慎答道:“嗯,怎么说呢,大体就是,每天点点卯,听别人说说最近都干了什么,有哪些事情发生。再就是看看送上来的文件,写个批复什么的。”
“哦,是公务员哪。”易妈妈点着头盖棺定论道,“公务员好,工作清闲,工资有保证,福利也好,听说有的公务员还能享受国家的住房补贴,不错不错,这工作好。”
顺利通过。
易玲珑暗舒一口气。公务员这工作的确是好,连相亲都容易通过岳母审查。要是老妈知道她这准女婿干的可不是普通的公务员,而是一国之君时,会有何反应,不要激动地生出毛病才好。
工作关通过审查,易妈妈愈发坚定了自己的猜想,继续顺着这个话题问宇文轩:“轩儿这个公务员考得不容易吧。我听说那些好点的部门,一个普通办事员的位置,几千个大学生挤破了头地竞争呢,啧啧,那可真是千里挑一呢。就那。成绩好还不行,还要有人有关系,那人还得能说得上话,那关系还得铁还得硬。轩儿考公务员时,呵呵,可是上面有人?”
一番话说得宇文轩听了个似懂非懂,挑了挑眉毛答道:“那倒没有,子承父业罢了。”
“你是说,你是接替?”易妈妈一脸不解,继而忿忿,低声咕哝一句,“国家不是早就不让接替了么?怎么公务员还能接替?唉,就苦了我们这些普通工人。”
“哼,国家不让接替是对的。”易爸爸一顿酒杯,脸上泛着微红,语气有些不善,“儿子接老子的班,孙子接儿子的班,都这样,跟那皇帝传位有什么两样,接来接去,单位还纳什么新,改什么革?”
坏了。易玲珑拍着额头懊悔,怎就忘了这一茬了。想当年,她老爸刚从学校毕业那会儿,也是踌躇满志要去国企机关大展身手,孰料一番折腾下来,一个个职位都被老员工们内部消化了给儿子,易爸爸空有一身抱负,却无处可用,很是消沉了一阵。好在后来在一家新成立的厂子里安家落户下来,但也从此恨透了接替这一制度。
不过,老爸嗳,其实接替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他们宇文家当皇帝都当了九代了,这么一个右手能文,左手能舞,上面善想,下面善做的人,锦衣玉食惯了,你不让他做皇帝还能让他做什么?他可不像你勤劳勇敢的好女儿,在家能受父母责骂,在外能忍领导晦气,简直就是天生的模范打工仔。易玲珑看看她老爸,又看看宇文轩,示意一个鼓励的眼神:别慌,后面慢慢调整就是了。
想必易妈妈也不太苟同易爸爸的观点,觉得宇文轩子承父业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罪过,怯怯地望了易爸爸一眼,连忙转移了话题:“轩儿家里都有什么人哪?父母身体可还好?”
问题一出,易玲珑赶忙递眼色:千万别实话实说,千万别实话实说。
不知道是不是易玲珑家的信号不太好,这番暗示传到了宇文轩那里被解码成了:千万实话实说,千万实话实说。偏偏漏了顶顶重要的一个字。
宇文轩心领神会地点头,字正腔圆地回答易妈妈的问题:“不瞒伯母,我年幼丧母,父亲也已几年前去了,如今家中,只剩一个继母,三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和一个妹妹,唔,还有一个表妹,是我继母的外甥女。”
完……了。易玲珑以手抚额,头也不敢抬,只把眼睛瞄准了面前的米饭,一粒两粒三四粒,五粒六粒七八粒,九粒十粒十一粒,十二十三十四粒。哇,好多米粒哪,数也数不完。
果然,宇文轩越说,易妈妈热情的脸越冷了下来,待到他说完,竟一直不知该如何应答。诡异的寂静在饭桌上弥漫了许久,易玲珑终于反应过来,好像捞到了最后一根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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