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没事吧,殿下,我……”卡兰索伯爵急忙上来扶住。
死里逃生的兴庆感在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的暴怒和冰冷的失望。何欣甩开他的手,叫了一直侍立在旁的塞西尔一声,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的向外面走去。卡兰索伯爵不敢多说,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
“先回帝都再说,不知道皇帝和兰开斯特公爵还会弄什么花招。”何欣用嘶哑的声音说,小心翼翼的摸了摸脸上被擦破的地方,忧心忡忡,会不会毁容啊?
“是。”
很快的,何欣上了一辆马车,她的女官们也很快的带着治伤的东西和更换的衣服上来。当何欣拉下卡兰索伯爵的外套时,三个女官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小小的抽气声。何欣不耐烦的抓来一面镜子一看,自己也吓一跳。脸上又是泪痕又是血迹,沾满了黑色的污渍,实在是难看得要命。不过烧伤却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严重,也算是稍微松了口气。
之后麻烦的事不知还有多少,但盘旋在她脑海的,却是“糟了,被他看见我这么难看的样子”……这样奇怪又不靠谱的念头。
谁说最毒妇人心
脸上的伤虽然不像想象中那么重,大概是何欣下意识的护住了脸,在这个时代,一张脸对女人来说太重要了,尤其是像玛格丽特这样的女人。在马车上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身上的却不方便。很多擦破出血的地方已经和衣服粘在一起,轻轻一撕就痛得何欣直抽气,女官们也不敢用力,只好说等回到皇宫再用水慢慢弄下来。
“皇宫?”何欣一想到那个地方就忍不住全身发麻,“不,不回皇宫,直接回撒克兰顿去。”她推开马车窗户对着一直骑马跟随在自己马车旁的卡兰索伯爵说:“告诉所有人,我们现在掉头去撒克兰顿。”
“现在?等赶到的时候恐怕天都要亮了,殿下,您现在受了伤,还是直接回夏宫去。。。。。。。”
何欣一句话不说,用力把窗子甩上。她也知道现在离开皇宫不是时候,可是一想到刚才死里逃生的经历就从心里生出一股恶寒。要不是有巴蒙德侯爵不顾一切的来救她,只怕是真的要在熊熊火海里烧成一块焦炭。皇帝就准备眼看着自己唯一的姐姐活活烧死?而口口声声宣誓对自己效忠的卡兰索伯爵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居然就站在燃烧的房子外面按兵不动。刚才经历的恐惧回忆想起来恍如隔世,都说人在死里逃生之后就会大彻大悟,何欣倒是真的大彻大悟,整个皇宫里,她所认识的人力,恐怕只有巴蒙德侯爵对玛格丽特还有一点真正的关心,其余的人
在不停摇晃的马车里闷不做声的坐了好一阵,何欣再次推开窗户:“伯爵,我说过了,回撒克兰顿!”
“殿下!”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次同样的话!”何欣凶狠的叫着,此刻她也管不了什么风度礼仪,满心的怨气全部都冲着卡兰索伯爵发泄出来。
“。。。。。。。”卡兰索伯爵一言不发的策马离开,一会儿整支队伍掉转了方向,朝着公主的领地撒克兰顿的方向改道而行。何欣脸色极其难看的一动不动,几个女人也不敢说话。半天,罗丽莎才怯生生的说了一句:“殿下,其实伯爵他。。。。。。。”
何欣看了她一眼,罗丽莎立刻闭上了嘴。谁都不知道,看似怒火熊熊的公主此刻正在深深的懊恼和后悔中。
这叫什么?把自己当做主角的莫名自大吗?以为只要想就可以无往不利战无不胜,结果反倒是依靠了一个立场和自己相反的人才勉强得救,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了丑,被无数人看见了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其实何欣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怪卡兰索伯爵,事出突然,而且谁也想不到她会突然弄出这么一个昏招。实际上,从起火到卡兰索伯爵赶到,他已经很快了。为了维护自己不惜和皇帝以及兰开斯特公爵杠上,他也算是很坚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何欣愤怒生气,其实只是在迁怒而已。这一次被皇帝算计差点被扣押,最后还差点放火烧死自己,一切都说明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警醒,而其他人也不见得就像她想象的那样傻。
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绝望感,她怎么可能斗得过皇帝和他的手下们,不如干脆躲回撒克兰顿去,至少那里暂时还是安全的……不,不对,没有什么地方是安全的。只要她还活着,只要她手中还有权力,她就不可能安全。想一想这次的事件,德利亚特侯爵是被他自己的亲信调开,时间都配合得太巧妙,而且兰开斯特公爵怎么会知道巴蒙德侯爵未婚妻被杀的真相,又是如何抓到里昂的亲信霍华德的?一切都说明,她身边不知有多少皇帝的奸细和探子。就算躲到撒克兰顿,她也不见得安全。也许是一点毒药,也许是一次暗杀,或者再来一次意外的火灾。她就算能躲到天涯海角又怎么样?放弃手中的权力逃亡,一辈子生活在被追捕的恐惧之中,还不如死了的好。
抚摸着伤痕累累的手臂,何欣透过车马窗户看见了天上明亮的月亮,她已经没有办法逃避,因为她已经没有退路和选择。这一次的教训告诉她三点……谁都不能相信,一切都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计划走,永远也不要轻视自己的敌人。
何欣和玛格丽特加起来一共死过两次,刚才那是第三次。就算是上天给了她们三次机会。她不会逃避,她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她要连着何欣和玛格丽特的生命一起活下去,笑到最后才是赢家。
“停车!”
驾车的车夫被她一叫,反射性的拉住马匹让马车停下来。整支队伍也因为这个举动不明所以的全部停下。
“伊丽莎白,去叫卡兰索伯爵过来。代替我向他道歉,告诉他,不去撒克兰顿了,我们回皇宫。”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遇见了急急忙忙往回赶的德利亚特侯爵,他见到一身伤痕的何欣也是吓了一跳。满脸悔恨的诉说他很信赖的一个队长居然是皇帝的人,用一张假的手令调走了他,幸好他走到半路就发现不对,带着几百个骑士拼命往回赶,还是晚了一步。
“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彻底清查所有的人,绝对不会再让一个不怀好意的人跑掉。”
“当然,请放心,一切都过去了,既然我没有事,那么有事的就是其他人。怎么能让我的血白流。”何欣带着微笑然而却杀气腾腾的回答。然后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隔着马车窗户问德利亚特侯爵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既然您是被人用法皇的假手令骗开,卡兰索伯爵同样也是中了圈套,以为我下的命令要他无论如何都按兵不动。那么欧林主教呢?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出现,难道也是被奸细给骗住了?”
带着这个疑问,何欣回到了皇宫。这一次德利亚特侯爵强硬的以“主教阁下遇刺险遭暗害”为理由,派出了大量的人手,把整个夏宫围得水泄不通。何欣还惦记着里昂的下落,倒不是她有多么的关心他,而是害怕他已经落到皇帝手里或者干脆叛变了。玛格丽特公主的不少把柄还抓在他手里,光是一个私生子爱德华就足够她死上一百次。顾不上清洗伤口更换衣服,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他们去把里昂找到,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谁知领命的人还没走出客厅,消失了整整一天的里昂就泰然自若的出现在门口,连头发都没少一根。
何欣自己灰头土脸痛得龇牙咧嘴,见他那副样子心里就有气,说出的话也就不太好听:“我可以信赖的朋友,您是否是在祈祷中聆听到了来自女神的真意,以至突然的消失又突然的出现?”
里昂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德利亚特侯爵去安排保护夏宫的布置,卡兰索伯爵则是带着人连夜赶回撒克兰顿去坐镇顺便清查一下皇帝还有没有安插什么奸细。现在在卧室里只有伊丽莎白在为何欣清洗身上的伤口。里昂示意她退下,自己接手轻柔的为何欣擦拭手臂,慢条斯理的说:“殿下,您未免也过莽撞了。”
何欣没回答,狐疑的半眯起眼,听他的口气,似乎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消息可真灵通。
“实际上,我一直都在皇宫里,尊敬的皇帝陛下想出了这样一个方法想要软禁您,我当然不能跟着您一起去,万一我们一起被抓起来,什么都完了。”
“原来您知道这件事!”何欣呼的一声站起来。
里昂坦然的承认了:“是的,我知道这件事。霍华德被抓,皇帝秘密的调动人手,这些怎么可能瞒得过我,稍微一想就知道他是想借着这次狩猎翻以前的旧账。最近我们亲爱的罗伯特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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