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当他发现这个女人也是别人的弱点时,他便更专注于思考,如何才能让自己从其间摆脱出来,抢先一步扼住别人的这个弱点,让自己凌驾于一切之上。
她对他而言,的确有着重要性,但,她还没有重要到让他放弃那一步又一步早就安插好的棋数。
她也从不曾有机会知道,他没有为自己留下任何的退路。
看着他躺下的背影,蓦嫣愣了好一会儿,直觉自己不该和他开这样的玩笑,他到底是个百分之一百的古代男人,某一些观念根深蒂固地扎根在他的思维和血肉当中,不可能开放到和她拿这种事调笑的。
摸了摸鼻尖,她干笑了两声,穿上鞋子。“我出去弄点树枝进来把火烧大一些。”她找了个借口,捡起放在手边的菜刀,便出去了,心里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听着她的脚步声出了山洞,萧胤才睁开眼。望着那火势渐弱的火堆,他心里有着太多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在心底一片平静的情况下,他能看清自己的心,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吻她,爱抚她,与她看似亲密无间,甚至于,他可以要了她,只因,这一切都是利益与情势的需要,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甚至于,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是剥离了肉体,冷淡地站在一边,漠然地看着一切,没有快感,只有谋算。
可方才,他吻她时,他却看不清自己的心了,他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吻上她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全都消失了,只觉得自己似乎开始享受与她的唇舌交缠,所有的利益与谋算,似乎抵不过瞬间侵袭而来的□,那么□裸,那么令人无法拒绝。
那一刻,他在想,他该不该要了她,只因,他是真的想要这个女人,不仅仅是让她完全属于自己,也想让自己全然属于她。
身后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按照直觉,应该是蓦嫣砍了用作柴禾的树枝进来,可那素来敏感的神经却让他立刻便嗅出,空气中多了一股属于野兽的腥臭味,身上的汗毛立刻便直竖起来。
缓缓地翻过身去,他看到一只灰狼蹲在火堆的另一旁,右前腿和后腿上有着血迹,想是误入陷阱,受了伤。此刻,那灰狼发出低低的嗥叫,阴森的绿眼睛里似乎含着对食物的无限渴望,却并不急着扑上来——
它有些忌惮那堆火。
只不过,它有着野兽的精明,知道那堆火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只要它耐心足够,它便能如愿以偿地享受眼前的美食。
萧胤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僵硬,瞥了瞥四周,因菜刀被蓦嫣拿走了,他没有发现任何可以防身的利器。倘若他此刻能凝起内力,那么,只需一掌便能解决这危险,这灰狼根本就不会被他放在眼里。可惜,他此刻,半分内力也凝不起来,与一个不会武功等普通人无二,最糟糕的是,这灰狼虽然体型不算大,但仍旧是堪称凶悍的野兽,可他的双腿却还不能肆意动弹,这势必会成为他最大的拖累。
不动声色地从腰间摸出“涅槃针”,看着那颓势越来越明显的火堆,他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盯着那只不怀好意的灰狼,只希望在火灭之时,它扑上来的瞬间,他能眼明手快地循着它的死穴刺下去,为自己博得最后一线生机。
否则,他便说不定只能葬身兽腹了。
可是,在最关键的一刻,蓦嫣回来了。
“蓦蓦,不要过来!”他的理智还没作出该有的反应,可是,本能却已经抢先一步地让他发出低喝。情急之下,他不知道自己那一刻有怎样的心理,究竟是想提醒蓦蓦马上逃命,还是想要激起那灰狼对蓦蓦的注意,让它转而撕咬她,为自己留下生存的希望。
他始料不及的是,还不等那灰狼转而扑向她,她已经挥舞着菜刀冲着灰狼扑了上去!
他惊呆了。
蓦嫣与那灰狼纠缠成了一团。也不知一向羸弱的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她用腿死死顶着那野兽的肚腹,用手硬是按住那灰狼的头颅,强行一把将指甲抠进那野兽的眼睛里,痛得它哀鸣着。她知道,以她的力气,与这野兽纠缠不了多久的,她只能用最快速的办法将其置之死地,否则,便是它把她和她的男人一并置之死地。
幸好那灰狼之前受了伤,纵然没办法咬到她,可是,那锋利的兽爪到底是猝不及防地抓在她的肩膀上,一下便带起了一大块血肉模糊的皮肉。她顾不上疼,只是紧紧抓住那求生的希望,另一只手挥起菜刀,只管往那野兽的头上没命地砍着。
渐渐地,那灰狼停止了挣扎,一人一兽,全身俱是殷红,就连那山洞里,也汇成了小小的血湖,不知道那触目惊心的血,究竟是她的,还是它的。
最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满是血污的脸上带着一丝有气无力地笑容,以及得胜后的得意:“狸猫,你没……”她的关切尚来不及表达完全,她便就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了声息。
萧胤全身无法抑制地发着抖,拖着动不了的双腿,硬是抠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一步一步缓缓地爬向她。
那一刻,他的心里全是惊恐,全是骇然,那么多次长寿阎王的毒发,他都没有怕过,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明枪暗箭,杀机重重,他都没有惊恐过,可是,现下里,他那么害怕,那么惊恐。
他怕就此失去她。
这个感情用事的女人,这个永远学不乖的女人,这个凶悍的女人,这个不要命的女人,这个——
这个他萧胤终于肯承认在乎的女人。
终于,终于紧紧地抱住了她,他深吸一口,用衣袖擦拭着她面试血污的面容,抖着手查看她究竟是伤了哪里。
自小,他所学习的帝王之书便给他指明了方向,决策朝堂,运筹帷幄,第一便是要冷酷无情,要让理智随时占据上风,只有比他人更加冷静,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感情,才能够于困境之中全身而退,才能够比对手抢先一步获取契机,才能谋划出最万无一失的计策。学医之时,鬼医凌之昊曾经无数次教导过他,作为一个医者,也是一样,只有足够冷静足够理智,才能心无旁骛地望闻问切,找出病症所在,对症下药。倘若做不到,便会失了平常心,于人于己,更是没有半分好处。为了那五年来从未放弃的目的,他一直做得很好,冷清冷性,甚至是不惜禁欲,至今没有被人抓住任何的短处。
可是,时至而今,他却乱了。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哆哆嗦嗦地,好像怎么也没办法把她那满是血污的脸擦拭干净,明明握住她的手腕号脉,可是却怎么也判断不到那脉象究竟是正常还是不正常。她的肩上有伤,血一直汩汩地流出,深得几可见骨。那血染了他一手一身,滑腻而泛着极大地腥味,仿佛成了从没见过的巨大野兽,令他的心瑟缩得越来越不着边际。
“蓦蓦!”
他束手无策,只能不断地唤她的名字,音调是从未有过的沙哑与颤抖,希望能够把她唤醒,却没有发觉自己那低低的呼唤也开始带着点扭曲的腔调。
火把的亮光突然射入这幽僻的山洞,填补了即将熄灭的篝火的微弱光亮。
萧胤抬起头,却见一男一女站在洞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洞里的这番混乱场景。
那男人的面容看起来莫约四十来岁,可是头发却已经全白了,衬着那双本就凌厉的眼,显得更加炯炯有神。他走上前来,查看了一下那已经毙于蓦嫣刀下的灰狼,轻轻哼了一声:“这野畜生,竟然逃了这么远。”令人吃惊的是,明明是北夷的偏远地区,可这人说竟然是毫无北夷腔调的纯正汉语,字正腔圆。
那女人也缓步上前,凑近了蹲下,想要看看蓦嫣。“这小姑娘受了伤呢。”在察觉到萧胤防备的眼光之后,她喟叹一声,声音甜而软,那容颜上很轻易便能分辨出她豆蔻娉婷时的天香国色。
这眼前的一双男女看起来有股怪异的熟悉感,他细细分辨出了这怪异感的由来以后,竟然是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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