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儿,用力!”若即被他无休止的哭闹吵得心烦意乱,随口安慰道,“用力啊!宝宝生下来就不痛了。”
“少主,你冷静点,殿下现在还不能用力……”昆陵真随即反驳道。床上那个痛得神志不清就不说了,你不能跟着犯糊涂啊,产道未开,胎水不破,现在用力除了把自己弄伤能有什么用啊。
“呜呜呜……”天枢闻言哭得更是委屈,“母妃,你在哪里啊,呜呜,我好痛啊……母妃,你救救我吧,我痛,呃……”
“飘儿,你省省力气吧,不要再哭了。姑姑她在京城呢,来不了的。”被昆陵真教训了一回,若即决定不乱说话了。
“我生不下来啊,呜呜……烈,你快来救我,救宝宝,啊……”
胎儿不停地上下翻滚、踢打,一刻不得停歇,剧痛排山倒海地袭来,天枢再没多余的心思去思考昆陵真和若即的话,他奋力挣脱被束缚的双手,死死按住肚子,直痛得满床打滚,眼前金星直冒。
“真叔叔,我不生了,救救我,啊……”又是两个时辰过去,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天枢也挣扎得越发厉害,喘息声越发明显。
“殿下,你还是下来走走吧,这都快两天了,穴口才开了两指不到。”昆陵真秀气的眉头不觉中渐渐蹙起,空气中焦躁的气氛也渐渐弥漫。
“不,我不要,我痛,呜呜……”天枢断然拒绝,“好痛,呃……”
他其实也知道,产程之所以会进行得这么慢和他一直赖在床上有关,可是他现在真的很难受啊,简直就是连抬一下手指头都觉得很困难,真叔叔还要他怎么走啊。
“飘儿,乖,你听话点,就走一会儿,好不好?”若即耐心地哄道,语气温柔无比,“再这么下去宝宝就要被憋坏了,他们要是出了意外,你不是都白疼了吗?”
若即怎么也没想到,天枢已经痛了这么久,而真正的生产还没开始,要知道,他家的子歆宝宝从阵痛算起到出生才要了不到六个时辰呢,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我……我起来,呜呜……”听说孩子会有生命危险,天枢吓坏了,终于委屈兮兮地在若即的帮助下起了床,慢慢直起身来。
可是先前将近两日的阵痛对天枢的体力消耗实在太大,他的双腿不停打颤,根本无法自己站立,大半个身子几乎都挂在若即身上。
“呃……”天枢刚要迈步,便觉腹中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像是要将身体生生撕裂一般,随即就是一股热流顺着大腿缓缓流下。
天色早已大亮,北方广袤的平原也不再像晚上那么阴沉,初升的朝阳挂在东方的天空,发出灿烂夺目的光芒,将流动的浮云染成了红彤彤的血色,却无法让人感觉到它的温暖。
阿烈古琪仍然站在墙头,心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慌乱,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一切明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不是吗?
兰斯洛亚终究是不甘心昔年的失败的,临终之前,他没有像阿烈古琪以为的那样在他和格蓝斯之间进行选择。他将他的王国,他的妻子,他的儿女,通通托付给了这个他平时看起来似乎并不在乎的儿子。
那是因为,赫提未来的主人,只能是伽蓝草原最强的人,而那个人,不是格蓝斯,即使他是他最心爱的孩子。
但是兰斯洛亚没有想到的是,来自中原的公主根本不可能接受赫提“父死,子娶其母;兄死,弟娶其嫂”的习俗,在阿烈古琪和亚林特亲王联合宣布先王的遗诏之后,绝望的流芳公主选择了自刎殉情。
其实他不用这么做的,在确定格蓝斯对自己毫无威胁以后,阿烈古琪再也没有非要置他于死地的念头,毕竟,他和绿,是他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同胞手足,他的心,没有冷血到这样的程度。
温柔、安静,阿烈古琪对流芳公主的印象仅止于此,再无其他。
然而,她的死亡却给了他极大的震撼。他惊异地发现,他对她,以及她的家族的了解,似乎都太肤浅了。
他没忘记,他最爱的那个小孩,就是她的家人。也许,他们的未来,会比他想象中更加坎坷。但是,他不想放手。
“好痛……”天枢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若即,慌乱无措地哭喊道,“若即哥哥,我、我会不会死掉啊,呜呜,我不想死啊,呃——”
“你在胡说什么啊,飘儿——”若即顿时头疼,“宝宝就要出来了,你却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也不怕被他们笑话……”
“破水了,不能再走了。”昆陵真面色稍显沉重,轻轻地摇了摇头,“少主,你扶殿下躺回去吧。”
他话音未落,若即立刻把天枢打横抱起,放回红鸾刚刚抽空换过的,温暖而柔软的床上,掀开他的衣袍检查□。
结果还是那样,不到两指。怎么这么慢?若即焦急地望了望昆陵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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