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奇怪的地方,明明封包检查的时候好端端的,密封装包后每一包香饼又都上了封条火漆,根本就没有拆过的痕迹。那暗地里使坏的人,是怎么将天女香的香味破坏的呢?
现在舒绿告诉他们,从一开始,这些就不是真正的天女香。
舒绿轻声细语,慢慢说道:“我们的敌人里,有一个极为高明的调香高手。这高手根据天女香的香方,配出了一种新的方子。根据这个新方子配出的香饼,在开始的一段时间内,闻着和天女香是一样的味道,但是经过大概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就会逐渐变味。”
欧阳婉边听边惊出了一身冷汗,只觉得背脊发凉。
这个法子太聪明,也太阴毒了。
而要让这个法子成功,需要很多方面的配合。一则是欧阳家的内奸,现在可以肯定,二房的制香师傅或管事里一定有人被收买了。而检查验货封包的人,也未必就清白。二来,就需要舒绿所说的,一个极为高明的调香师。
既要使这些香饼的味道和天女香闻起来一模一样,又会在不知不觉中缓慢变味。这种高难度的事情,绝不是普通的调香师所能办到的。
也从侧面证实了,策划这件事的人,一定是香药业的同行。
一时间,欧阳润知脑中也是千头万绪,但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舒绿能不能将这批香药救回来。
“应该可以。”
舒绿缓缓应了一句,顿时使素来面无表情的欧阳润知喜形于色,更让欧阳婉笑逐颜开。
“妹妹,你有法子?”
欧阳婉急忙问了一句,惹得舒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姐姐,你不信我?”
没有把握的事情,舒绿一般不会轻易承诺。
“不是不是,我怎么会不信你呢”
欧阳婉赶紧摆了摆手。欧阳润知眼中射出热切的期盼,听舒绿笑道:“要是这些香饼是后来被破坏的,我就可没法子了。但是,既然是先天缺少了几味香药才会造成这样的效果,我还是可以想办法将原先缺的那些香药补进去的。”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非常难,只是比挽救被破坏的香饼容易一点点罢了。这又不是说,一道菜里少放了葱花,那现在再将葱花补放进去就可以那么简单——各种香药在调制过程中,香味会渐渐变化、融合、升华,而要将已经制作好了的香药再进行加工,没有特殊的手法是办不到的。
幸好,这样的手法,舒绿还是懂得一点。
“嗯,姐姐你当然要信我啦,我们是亲人嘛。”舒绿又笑了。
时间紧迫,她也不和欧阳润知多说,只说自己现在就开始调香补救,让他到下午再过来看看成果。
欧阳润知明白,调香师在调香时不能受到太多的干扰,便静静退了出去。欧阳婉也跟着哥哥离开了舒绿调香的院子,回到他在别院中的住处。
“这幕后的人究竟是谁呢……江城什么时候出了这样高明的调香师,真是从没听说过。”
把下人们都谴退后,欧阳婉轻声问了哥哥一句。
她等了一会,却没听到哥哥的回应。抬起头来,看到欧阳润知有些心不在焉地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新抽的柳枝,不知在想些什么。
欧阳婉心里长叹一声。哥哥啊……
想来,哥哥眼下并不是在思考这次的事件,而是在想舒绿的事吧。
刚才舒绿的那句“我们是亲人嘛”,说得有些刻意,欧阳婉又怎会听不出她的暗示。
从母亲那边,欧阳婉已经知道了舒绿的心意。而且,她也认为这是最恰当的解决方法。早早定下兄妹的名分,有了“嫂溺叔援”当理由,将来就算这事不小心传出去了,对两人影响都不大。
但是哥哥,显然还是被舒绿的态度打击了。
欧阳婉不知哥哥为何这般欣赏舒绿——诚然,舒绿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不过她比哥哥小这么多,哥哥却还……自然,哥哥有他的理由。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哥哥。”
欧阳婉走到哥哥的身后,轻轻地说:“何必呢。”
欧阳润知并不打算和妹妹讨论自己的内心情绪。他是自小被父母当成家族的接替人培养长大的,天生内敛的性子,也让他少有情绪外露的时候。但他深知妹妹对自己的关切,也没有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只默默站着不做声。
“哥哥……舒绿有她自己的苦衷。”
欧阳婉也没有指望哥哥的回应。她只是希望能够解开哥哥的心结,毕竟舒绿就要成为他们的妹妹了不是吗?而且,以后还要继续合作下去的。有些事,还是说通了比较好。
“你有没有替她想过,母亲要认她为义女的事,凌家上下,还有一些其他的人家,可都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结果以母亲的名义将人家接进来住了几天,突然就从认干亲变成了娶媳妇,你让人家怎么想她?这世人的嘴啊,比刀剑还要伤人,谁都会认为是她做了丑事……女儿家在这世上生活,本就是艰难无比。要是被人泼了这样的脏水,她就算真的能嫁到咱们家里来,将来的日子能好过了?你以为族里的人能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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