吠磣~
不由自主,系青回头看计然,半天没听到她动静,以为她睡着了。回首的瞬间,却看到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清楚楚正望着他。她旁边那位鲁莽的女生倒是睡着了,脑袋安放在计然的肩膀上。
风从拉开条缝隙的车窗外无所顾忌地吹进来,吹得她一头发丝轻扬,晴空下的阳光,混着树影斑驳,疏疏落落,在她脸上流动着明朗,她对系青笑,并不避讳系青的目光,神情纯净如水晶,系青有一阵子眩惑,觉得这样的光景还真有点儿象传说中的恋爱,十足不真实。
“你高兴个什么劲儿?中奖了?”系青实在好奇,到底什么值得计然笑那么好看。
计然动作轻柔,在不弄醒同座女生的情形下,写张字条给系青看,“我只能活到三十岁,我可以早恋。比中奖好!!!”她调皮地对系青眨眼,将写好的小纸条撕碎,很不爱护环境地,丢去风里。她还是在笑,眉目舒展,神态间竟有几分任性和不羁。
和韩老师的谈话内容,她都听到了,所以,所以,字条上的意思,是种迂回的表达吗?她可以早恋,她活不过三十岁……系青心跳得要从胸口蹦出来,车内的人声笑语似乎离他很远,车窗外的风景,也模糊成一片。
我是你初次流泪时手边的书
韩老师一觉睡到目的地,心情表情都很漂亮,精神状态也似调动到二八年华的程度,下车就挥舞着列宁式手势,带着大队人马嗷嗷叫着冲锋上山去。老师说了,她打头阵,系青殿后。冲锋?殿后?天~~
当然,殿后是有很多好处的,系青可以黏着不适合冲锋的计家姑娘胡扯,“哇,大家兴致都很好,知道状况的可以想象这是围剿敌营,不知道的以为是打虎队伍呢。”
他把计然的包包背到自己身上,怕计然又避嫌,还特别解释,“我想老师也是希望我能帮你分担一点,不然她会误认我未对有需要的同学善尽照顾之责……”这个说法好像会让计然不开心,系青卡住,再解释,“我的意思是~~老师也……”衰哦,借口很烂,老师就是没把计然当普通学生看~~系青站在棵树下,一手拎着他的单肩包,一只手肘靠着树干,修长干净的手指扣在唇上,眉头蹙起,沉吟几秒,“计然,有件事情,我觉得要跟你说清楚。”
“好。”计然正很乖地用纸巾擦只苹果。
“你昨天放学时候冤枉我,认为我对你特别照顾,是因为你身体不好,家庭环境不好的关系,呃,当然不是,那是因为~~”见计然正致力于把苹果掰成两半,“我来。”接过手稍用力,蹦蹦脆,苹果一分为二。
计然示意水果有一半是给系青的,她自己拿另半个咬一口,“嗯,我知道,你照顾我是老师交代的嘛。哎,快走吧,不然追不上打虎队伍了。”计然这次很大方,包袱都丢给系青。
“不是因为老师交代的,”系青跟住计然,要命,这比做十张模拟试卷都累,急,“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不是,不是好不好?我……”系青想把自己的心意来个火辣辣的表白,后面有群人嘻嘻哈哈打断他,是系春和张浩那一伙儿~~多不上道的兄弟啊。
系青问系春,“你咋没跟老师走前面?”
春儿指指张浩,“陪他啊。”
张浩则眉眼生花,介绍系青给身边的女生认识,“这是我哥,咱校的风头人物,怀系青。”他也把女孩儿介绍给系青,“哥,这是……”系青头又痛了,那是高三五班的,他这只鹰犬要剿杀的目标!
系青和计然,开始还混在张浩这伙人里一起走,过了会儿,张浩和五班的小情人越走越慢,吊在队尾。而系春对什么草木春光根本全不在意,干脆把背包带子拆下来绑在腰上,让张浩像牵驴一样牵着他行动,他两只手继续跟方块儿缠斗,既不介意自己的存在象个瓦数极高的电灯泡,也不介意自己成了队尾的队尾。
系青和计然倒是很能欣赏绿树如染,和开在草丛里的杜鹃,不时拿相机出来拍拍照照的。“累不累?”这话系青问了计然几遍。
“不累,有点儿困,昨晚没怎么睡。”
“我每次临出门前也不太睡得着,精神总是比较亢奋。”系青拿着相机,想拍下山坡上那兜紫色的花朵,可是林场堆放在山坡上的一堆木头实在很碍眼。
“我可不是因为亢奋哦,纯粹就是有活儿要干。”计然损人,“难怪以前的御厨,都不敢给皇帝煮蔬菜,就怕皇帝老子在冬天要黄瓜,夏天要菠菜。五谷不分啊。”
系青又窘,“哎,我道歉,道歉还不行……”没窘完,听到阵怪异的声响,张浩在后面叫,“哥,快跑!”
是山坡上垒着的那堆长长短短的原木,不知为何,一根根滚下来,系青拉着计然用力跑,犹如后面被怪兽追。紧跟着春儿吼,“哥~~”之后,系青被人扑到,又象被什么砸到了一下似的……
出什么事情?系青挣扎起身,从他背上滚落于地的竟是计然?!她双目合着,不说不动,脸色愈加苍白,系青屏息静气,她死了吗?她死了吗?系青耳中嗡嗡不知何声,其余俱听不真切,心脏似已停摆。
系春跟张浩一伙人扑连滚带爬奔过来,高三五班的学姐尖着嗓子,“心肺复苏?谁会?要不要人工呼吸?”
系春先把老哥从头到脚检查一遍,“哥,你受伤没?怎么样?”
张浩试着用手指头放计然鼻子,抖抖的,“好像~~还有气儿。”
“别动她,别动她!”系青终于清醒,“张浩,去找老师,快!”
张浩站起来就跑,又被连在他和系春身上的背包带给绊个跟头,两个人赶紧慌慌张张解背包带,还有空斗嘴,“都说不带她出来玩儿的,净添乱。”
系春总算说句公道话,“这回亏得是她,不然出事儿的就是我哥。”
系青管不得这些,他拍拍计然脸,“计然?计然?”
计然眉头皱起,迷迷糊糊似要醒过来,眼睛睁开一线,转瞬又晕过去。
谢天谢地,她是活的。系青扶她的头,后脑处触手一片粘腻,竟全是血,系青受惊,心头发凉,也不知道计然昏过去是因为头受伤了,还是心脏病发作,一时间无助又仓皇,憋得眼圈通红。
在老师来之前,系青没移动计然,让她平躺;用手帕压住计然后脑出血的伤口;数了计然的脉搏,每分钟110,系青记得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正常的应该是八十;他也让高三五班的学姐在计然身上找到一瓶硝酸甘油片,取一片放到计然舌下;他还趴到计然胸口听她的呼吸,有点弱,但通畅……
韩老师找来林场的工作人员和医务人员,医务人员粗略检查了计然,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并夸奖系青处理的很好,之后,就有车来把计然带走了。韩老师跟车走,不让系青随行,还交代系青,让他照顾好本班顿同学,该吃就吃,该玩儿就玩儿……。
好像没人看出系青快被吓死过去。高三五班的学姐尤其赞叹,“实在是镇静自若有大将之风,应该报考医科,每个病人走进医院门诊,应该都愿意看到这样的医生。”
系春和张浩莫名兴奋,后半段春游时间都在复述事发时侯的情形,那些木头怎么一根根滚下来,其中一根怎么撞到一块大石头,又怎么借着冲力弹起对着系青和计然飞过去,计然是怎么见义勇为从后面扑倒了系青……
系春每复述一遍,故事都会变得更精彩,更惊险,更壮烈,更曲折,系青怀疑,再过几天,他的意外事故,在春儿的嘴里会不会变成玄幻传奇。不过,他无话可说,只有悔不当初,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让计然来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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