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可爱……那我还是留着吧……”想想,她需要感染一些青春的气息,免得三十岁的她愈来愈像个早衰的欧巴桑。
“我说——不准再说我可爱——”吼——这间公司的女人,都不听人家说话的吗?
“对嘛……”马雅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你好色的本性啊!我还以为你转性了,竟然对这极品小帅哥不感兴趣。”
“呵……”隋爱玲勉强打起精神,冲着彭言飞笑了笑。“既然你这么渴望留在姐姐身边,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彭言飞傻眼——为什么突然有种踏进“挂羊头卖狗肉”的人蛇集团的感觉?这间公司的女人,都好可怕。
清晨六点,隋爱玲的生理时钟在闹钟尚未响起之前就醒过来。
她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而后又闭上眼睛,寂寞的泪水从眼角溢出,顺流而下,濡湿了枕头。
一个星期前,她和交往六年的男友分手了。
一场争执,起因在他传给她一通很动人的简讯,内容完全不像一起生活多年的他会对她说的话,他莫名地语塞,莫名地暴怒,莫名地以她不相信他为名提出分手。
她同意了,厌倦了他数不清的红粉知己,厌倦了不断找理由相信他、原谅他,厌倦了离他最近却总是被摆在最末顺位的卑微,冲动地同意了。
他潇潇地转身离去,至今一通电话也没打回来过。
往常这个时间,她得忍受睡意起床为他熬粥做早餐,为他准备今天要穿的衣服和他昨晚半夜回家时乱扔的衣鞋袜子,现在,她可以不必再那么早起,却还是在同样的时间醒来:“习惯”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
交往的六年时间里,她不就是因为“习惯”而一再拒看两人感情渐行渐远的事实,甚至藉由延长加班时间,逃避开始感觉倦怠和痛苦的日复一日?
在公司里,她总是喳喳呼呼地像个男人婆,不时嚷嚷着要换个更好的男人,甩掉家里那个大男人,然而,当六年的感情乍然结束,当拥挤的双人床突然变得空荡,当每天忙得像陀螺却得不到一句安慰的日子,开始有了可以喘息的空间,她却茫然了……分手需要冲动,而分手后的日子得需要多少毅力和耐力去面对席卷而来的寂寞?
她搂紧棉被,闭起眼继续睡,努力拨开脑中不争气的念头,这次,她不会再主动求和,更不会为没犯错的自己道歉,她不相信,没有他的日子,她会熬不下去。
隋爱玲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为自己加油打气,直到闹钟响起,又要面对新的一天的开始。
她撑开酸涩的眼皮,拖着沉重的身体进浴室梳洗。
镜中的她,下眼袋隐隐浮肿,一头干枯粗糙的长发,曾经青春光洁的脸庞已被无情流逝的岁月覆上洗刷不去的疲惫与苍白。
将长发随意束起,刷牙、洗脸,补上粉底色的隔离霜掩饰倦容,回到卧室,打开衣柜,放眼望去是无尽的黑、灰上衣与长裤,只因周智超——她的男友不许她穿“太露”、太“鲜艳”的衣服。
分手后,她仍不自觉地受过去的生活习惯钳制,有时想想,究竟是她无力改变,还是从来不曾下定过决心改变?竟就这样度过了漫长的六年时光——三十岁的她,再也找不回的最光华灿烂的年轻岁月。
心想至此,她深吸一口气,就算再寂寞、再不习惯、再无法忍受,都不许自己回头了。
关上房门、锁上大门,驱车前往公司。
“宙斯公关公司”的总公司位于木栅一座占地约三百坪的旧石砌大仓库,宽敞挑高的空间容纳近四十名员工,在这总是热闹喧哗的办公室里,很能忘记前一刻还沉重的心情。
隋爱玲撑着伞,走过积水的停车场,进到办公室里,不料彭言飞却迎面朝她冲来。
“发生什么事?”她被他身后紧追着的一群女人给吓呆了,不会一早就发情吧?
“救我——”彭言飞窜到隋爱玲身后,抓着她的肩膀,抵挡死缠着他不放的花痴女。
隋爱玲是唯一一个没有对他性骚扰,让他感觉比较不可怕的女人。
“你们想干么”隋爱玲下意识地用雨伞挡在身前,护住彭言飞。
她这副母鸡保护小鸡的凶巴巴模样,把大家笑死了。
“没想干么啦!只是问问小飞飞有没有女朋友,你看他就吓成这样。”那些原本想好好“爱护”他的女同事掩嘴笑说。
“不要叫我小飞飞——很恶心欸!”彭言飞从隋爱玲身后探出头来大叫。
“只是问你有没有女朋友,这有什么好怕的?”隋爱玲收起伞,呿了一声,颇有受不了他大惊小怪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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