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的心悸之症若要发作起来是万分凶险的,方才蓝淑妃情急之下就只顾着维护秦洛,却是完完全全没有把景帝放在心上。
其实在刚才的那种情况下,这台子上面二十余位后妃公主全都被吓傻了,根本就没有人能想到景帝,不提也便罢了,偏偏秦菁咬住她不放。
“你——”明知道秦菁是刻意针对她,但因为事实她也无从反驳,蓝淑妃气的手脚发抖,指着秦菁却说不出话来。
秦菁看着她这副模样,不由惋惜的叹了口气,转身扶着景帝坐回王座上,她站在他身边,一身红妆似火,脸上神情,桀骜间却带了种说不出的冷酷味道居高临下的望着蓝淑妃,一字一字清晰无比的继续说道,“方才若不是二皇弟一箭射偏激怒了那畜生,它又怎会恼羞成怒冲上高台想要袭击父皇?如果淑妃娘娘你非要认定说是有人在弓弦上做的手脚,害的弓弦折断伤了二皇弟,照你这么说,本宫是不是也该问问,既然那弓弦已然折损,为什么好巧不巧二皇弟的箭别的地方不射,偏偏还能在最后关头去惹了那畜生,引得它向父皇发怒报复?”
方才那只鹰鹫的举动的确是蹊跷的很,秦洛的箭能在最后关头射伤它可以被理解为巧合,可在场的那么多人,为什么它别人都不找,偏偏盯紧了景帝不放?
秦洛是故意的?还是其中别有隐情?这样谋害君上的罪名压下来,一旦坐实,秦洛这一生的前程就彻底断送了。
“荣安,你不要血口喷人!谁知道那只畜生发的什么疯,竟然会突然袭击皇上。”蓝淑妃记得一声冷汗,再也顾不得许多,膝行爬到景帝面前,哭诉道,“皇上,洛儿不过是个孩子,他的心性您的知道的,不过是为了替您解忧才提出愿意替您拉弓,不曾想荣安却是这样的居心叵测,竟然这样的污蔑他?皇上您明察秋毫,一定要还我们母子一个公道啊!”
这个蓝淑妃,真是蠢的有够可以,秦菁分明就是故意在激她,她却马上就顺了别人的心意当众把事情闹到栽赃陷害的层面上来,殊不知这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这样打景帝的脸,分明就是不给自己台阶下。
蓝玉衡死咬着牙关,恨铁不成钢的瞪着高台上蓝淑妃期期艾艾的背影,虽然明知道不妥,终于还是忍无可忍的上前一步,跪下去微笑着说道,“皇上,娘娘她只是一时情急又护子心切才表达错了意思,方才的情形大家都看的分明,只是弓弦骤然断裂二皇子手下失了准头才留下祸患,而且那张弓也一直都是由专人负责看守,是断断不可能被人做下手脚的,依微臣所见,应该只是放置的年岁久了才导致的弓弦松动,又不巧被二皇子拉断,说到底不过是场意外而已。今日围猎大赛是钦天监千挑万选出来的好日子,还请皇上网开一面,饶恕娘娘的口头之误,切莫耽误了吉时。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始终面带微笑,十分的镇定真诚。
蓝淑妃没有料到蓝玉衡会站出来,而且字字句句都在编派自己的不是,她一时震惊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扭头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外甥,气的眼眶充血,几乎要背过气去。
”皇——“正如蓝玉衡所想,他这个姑母的确是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半分的智慧都没有,他刻意的说了那么多,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给她足够的时间想明白一切,以便做出正确的决定来善后,不曾想到了这个时候蓝淑妃还是执迷不悟,还在一力妄想把这黑锅栽到秦菁的头上。
他的心里压着一口火,恨不能爬上高台去堵住这个疯女人的嘴,正在郁结之时,却见着蓝淑妃旁边一直静立不动的秦洛突然上前一步,直挺挺的跪倒了景帝面前。
”父皇!“他适时地出声打断蓝淑妃的话,在蓝淑妃能够有所反应之前已经一个响头重重叩在景帝的脚下,坚定说道,”父皇,儿臣知错,今天的一切都因儿臣而起,是因为儿臣学艺不精又操纵不当,才折损了先祖皇帝留下的宝物,又害得父皇受惊,皇祖母心里不痛快,请父皇责罚儿臣,治儿臣的大不敬之罪。“
秦洛此举大大出乎意料之外,不仅是蓝淑妃,就连秦菁也是一时错愣的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脚下匍匐着的这个表情坚毅,具体的体的孩子。
人群之中,唯有蓝玉衡的脸上最为正常,他如释重负的缓缓吐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
蓝淑妃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此时已经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根本想不明白秦菁步步为营的算计,自然也不会知道,原本解决这件事最好的办法便是让秦洛主动站出来认个错,所有的一切便可迎刃而解,不了了之,也或者更确切的说她的心思太过歹毒,找到机会就不管不顾的想要打击萧文皇后母子,完全的考虑不到这样急功近利的后果。
秦洛站出来,景帝也着是有些吃惊的,但是很快的,他心里的感觉就变了,因为——
秦洛是他的儿子!
他能这样的识大体,这样的能屈能伸,这个孩子的确是十分乖巧的。
之前因为受惊而积累下来的怒气在景帝心里慢慢散尽,最终他起身亲自扶起秦洛,叹息道,”都起来吧,今天的事不过是场意外,以后谁都不准再提。“说话间他并没有再多看秦洛一眼,而是径自走到高台边上,俯视着脚下的文武百官,声音沉稳肃然的说道,”既然今日的彩头已经被荣安射下来了,就正式开始吧,草场围猎,素来角逐的都是真豪杰,众卿不必拘泥,大可以放手一搏,胜出者,朕必有重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再次伏地跪拜,景帝已经无心再看,挥挥手径自转身回到王座上坐下饮了一杯酒。
管海盛站出来宣布了比赛的规则,无非是同往年一样,参赛者自主行动进到前面的树林和操场里捕杀猎物,以最后猎获猎物最多者获胜,当然了,历年也都会设一个特殊的彩头,能够猎获者才是真正的佼佼者。
不过与往年不同,今年景帝特意命人放进林子里去的是一只北川雪狐,据说此狐是月前北川的猎户进献的珍品,毛色雪白没有半点瑕疵,性情上更是机敏狡猾,当初是十几个猎户埋伏在雪川之地五天五夜才将其抓获的。
随着号角声响起,参赛的男子们都利落的爬上马背,一时间只听见马蹄轰鸣,眼前杂草乱飞连成一片,浩浩荡荡的马队很快便是疾驰而去,飞快的消失于远处的连天的草场上。
男人们都去了猎场上角逐,此时宴席间就只剩下命妇小姐们和一些骑射功夫拿不出手的文官三五成群的聚在一处吃酒闲聊。
经过之前的事,景帝的精神就不是太好了,向着前去参赛的众人至少也得是要过午才回,他也经不住梁太后再三的规劝,终于由萧文皇后扶着先行回到王帐休息。
梁太后年纪大了,在人前也懒于管事,经常参加宫宴的命妇小姐也都摸透了她的脾气,所以并不是很拘谨,一时间整个席间的气氛倒是十分的活跃和睦的。
自从秦菁出现以后婗靖就一直暗暗的盯着她,她总觉得秦菁今日特意把她找来是要有后招的,可是又拿不住对方的真实想法,心里就一直未能平静下来。
这边萧文皇后不在,秦菁被梁太后拉过去陪她坐着说话。
席间其他的小姐们都很规矩,四公主秦茜的性子却是耐不住的,她四下里观望一圈,秦薇因为伤势未愈自然是不能来的,而秦苏那边也因为刚刚吃了秦菁的瘪,心里极不痛快的冷着一张脸,秦茜也不敢去招惹她,犹豫半天之后还是冒着挨梁太后冷眼的风险悄悄的凑过去扯了扯秦菁的袖子。
秦菁回头看见是她,不由的笑了笑,把她从椅子后面拉出来,拽到梁太后面前道,”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躲在后面做什么?“
秦茜低头扯着衣角扭扭捏捏的偷偷看了梁太后一眼,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屈膝道,”孙女给太后请安来了!“
这个孙女年幼贪玩,梁太后看着她言不由衷的样子,无奈的笑了笑,扭头对秦菁道,”哀家看她是坐不住了想找你一块儿去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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