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宫裙,细数了一下裙褶,不多不少,是按贵嫔例的十道褶皱,当下便冷笑道:“这里又不是南诏后宫,有必要事事都要循礼么?”
华绫欲言又止,只低了头带我穿过曲折的走道。行至一间石室前,她扭开石门上的机关,石门轰然而开。
她低头对我道:“到了。”那姿态似要我一人进去。
我有些诧异,提裙刚走进石室,石门便在我身后轰然落下。
四壁燃着火把,将室内映照得亮堂,让一切都无所遁形。一名男子背着我,冷甲泛光,负手而立,听见响声便回过身来。
曾几何时,他于我而言是一个噩梦,在很多个夜晚将我惊醒。可是出逃之后,我却无数次梦见过这双眸子,幽深的,不可探知的……
如今,他就明明白白地站在我面前,墨眸如一汪静潭,深不可测。
江朝曦。
我明白了齐太妃的用意。她将我扣在地宫,就是想要安排我和江朝曦相见。让他见到我毁去的容颜,比一刀杀了我更让我难受。
有汹涌的情感在胸中翻滚,将我的一颗心折腾得疲累不堪。我如中了魔怔般定住,忽回过神来,无措地低头,已有一颗晶莹泪珠坠到粉色绣缎鞋面上,洇了一片潮。
这么多天,我始终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可见了他,那些隐忍的泪水都如决堤一般,争先恐后地涌出。
他的目光静静地落在我的右脸上,一动不动。一夜夫妻百日恩,以前我还奢望着江朝曦能放我一马,但现在已经绝无可能。一个毁容的妃子,只能获得君王的厌弃。
我咬唇,回身走到石门前,用力去掰门缝,哪里动得了分毫。石门纹丝不动,我就用指甲去抠,直到十指都沾满鲜血。
手被一把攥住,腕间传来一阵痛楚。我使劲挣扎:“放开我!”江朝曦却不放手,只盯着我脸上的伤疤。
我越是躲,江朝曦越是不容我躲,让那道疤生生地暴露在他的审视中。我心里慌得发狠,一低头咬上他的手腕。
血腥味逸进嘴里,他始终都没吭一声,手上却放松了力道。我松了口,挣开他颓然坐到地上,只听他淡淡地问:“谁弄的?”
“谁弄的,重要吗?”我嘲讽地一笑,“私逃出宫、媚主惑乱,私通襄吴……哪一条都够得上死罪了。”
他蹲下身来,依旧重复了那三个字:“谁弄的?”
我往后缩了下身子,冷笑道:“皇上难道不知道,这地宫里是谁在为皇上办事吗?臣妾为了保命,向齐太妃献出凤螭,自毁容颜。”
“哦?”他勾了勾嘴角,眸里酝酿着暴风骤雨,“齐太妃?”
我拢了一把青丝,苦笑道:“皇上,你已经得到了凤螭,会放了臣妾吗?”
“你就只知道离朕远远的吗?!”他蓦然暴怒,一拳砸向我身后的石门。我心里一痛,喃喃道:“一介丑妃,罪妃还有什么指望呢,无非是求皇上容臣妾苟活于世上……”
他没有让我说下去,猛然俯身吻住了我。那个绵长的深吻里,有我的泪水,他的暴怒,往昔的一幕幕如浮光掠影般飞过,却让人抓不住。
泪眼朦胧中,只感觉他的唇吻上了右边脸颊,温温热热的感觉顺着那条伤疤的方向蔓延,耳边是他的低语:“苟活可以,但朕不许你逃,不许……”
他粗喘着气,一手用力将我扯起来,一手在石门上摩挲到一条暗缝,用力一扳,石门便徐徐开启。华凌站在门外等候,见我和江朝曦出来,忙上前道:“皇上,太妃还在等候……”
江朝曦看也不看,只拉着我往外走。华凌不甘心,上前急道:“皇上想去哪里,知会一声,让奴婢也好去回太妃。”
“朕去哪里,也是你能问的?!”冷声的一句,让华凌只好低头垂手,退往一边。江朝曦斜了她一眼:“你如实回便是。”
“站住!”
身后传来一声厉喝。
齐太妃站在身后,淡妆素裙,肩胛的披帛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凤目淡淡一扫,威仪万分。华凌担忧地看了我一眼,便垂手低头地退往一边。
我只觉齐太妃的目光如灼烫的烙铁,在我脸上的那道疤上来回逡巡。她对江朝曦道:“皇上此次微服出行,不能在外逗留太久,所以我也不和皇上绕弯子了。”
她面上云淡风轻,拍了拍手,便见有一队妍丽女子从外间鱼贯而入。
“这些女子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不仅如花似玉,也对南诏忠心耿耿,皇上见着哪个喜欢的,就带回宫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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