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鸢师妹,此事事关重大,你可要谨慎些说。”
程十鸢一句话如炸弹般,顷刻炸碎了囚仙牢的一片昏暗沉寂,不说贺皎皎和百里归山,即便是跟着来的启明宗弟子们也个个目瞪口呆,纷纷颇为佩服程十鸢遣词造句的泼辣与大胆。
到底还是大师兄温长宗稳重小心些,他望了一眼身旁还背着手沉思的老者,犹豫了下,向前一步拿下了程十鸢高举的手。
“皎皎师妹向来腼腆娇弱,别说与百里归山这魔头私……私相往来,便是与启明宗其他弟子都交谈甚少,是十分老实本分的人,十鸢师妹你这话,从何说起?”
温长宗敦厚持重惯了,光是听程十鸢那话都觉得有些臊得慌,他问得十分委婉。
程十鸢有些不满意温长宗的说辞,撅起嘴道:“贺皎皎自己行事乖张跋扈在先,还与这魔头暗中往来通好勾结。我看,她就是不把仙门正道放在眼里,指不定和魔头在密谋什么反叛之事!”
贺皎皎虽有些懵有些惊,但依旧满头黑线。
乖张跋扈这个词,形容程十鸢和百里归山还好,倒真是半点儿和她沾不上边吧?
“哒哒。”
在一旁暗处的顾师玄将修长的手指敲在他的轮椅扶手上,缓缓走了出来。
他睨着一双桃花眼,眼尾又长又挑,神色倒很严肃,像是对程十鸢的话不怎么认可。
“空口无凭。百里归山在这囚仙牢里两百余年未有半点动静,贺皎皎小小外门弟子,如何又会与他勾结?”
程十鸢马上道:“正是因为贺皎皎她身份卑贱本事低微不起眼,这才好借着身份之便出入这囚仙牢呀!”
她推了推身边的明琼还有另一名男弟子。
贺皎皎盯了那男弟子半晌,发现竟是那日叫门命她去扫落叶的那个,心里一惊,好家伙,搁这儿等她呢?
程十鸢继续说:“贺皎皎她素来是侍奉外门洒扫的,许多人都见过她时常来囚仙牢这条小径上。可自前些日子杜师弟叫她来小径扫落叶她不见人影后,再见面就嚣张了许多!不仅目无尊长,还处处狂妄无礼,活儿也不干了!若说她没个人撑腰没与百里归山这魔头勾结,我们是万万不信的!”
说罢,她又推了明琼还有那个姓杜的男弟子一把,两人赶紧点头称是。
贺皎皎皱起了眉。
她看向百里归山,百里归山此时被人锁着胳膊,人却依旧站得笔直,丝毫没有畏惧的神情。
他见贺皎皎看过来也没个表示,眉眼一耷,像是根本不屑管这破事,也不觉得这几方会审能威胁到什么。
但贺皎皎又怎么能不管不在意,她挺满意换身的现状的,可不想被人发现了再换回来被囚在哪里不见天日。
她有些埋怨地偷偷瞪了百里归山一眼,只道他出入也不会小心些,平白地叫人抓了个把柄。
结果百里归山竟然也瞪了回来,仿佛在说“敢叫本座鬼鬼祟祟?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贺皎皎有些心梗,懒得再看百里归山,只好先移开目光继续静观其变。
那边的程十鸢和明琼等人还在控诉着“百里皎皎”的恶行,温长宗听着脸上已经有些为难之色了,顾师玄却一脸厌烦。
他挥了挥手,让几人闭嘴。
“你说贺皎皎能随意出入这囚仙牢与百里归山密谋,可这囚仙牢又结界禁制在,寻常弟子根本找不到入口,便是我们要来都得得宗主或是大师兄的令。更何况贺皎皎现在不过练气之境,连术法都不会,你说她如何进得来?”
这个问题程十鸢倒是没想过,他们也没人亲眼见过贺皎皎出入,不过是有这猜测。
但程十鸢怎么可能就此罢休,她指着“贺归山”道:“那也许是这魔头使了什么术法,把贺皎皎先招进来,再给了她什么神通好叫她随意出入呢?”
顾师玄更是觉得程十鸢无理取闹,“百里归山两百余年都由这缠龙柱和困龙锁锁着,他体内的魔气尽数被抑制,任他何种神通都使不出来。”
他朝着温长宗一抱拳,“且不说这两百年里他从未有过挣扎,便是前些日里大师兄还遣我来了这囚仙牢一趟,结界和禁制都已检查并加固,你没有真凭实据,在胡说些什么?”
程十鸢被顾师玄训得一愣,身边的明琼赶忙拍了拍她,眼神示意正被锁着双臂的“百里皎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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