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靳深单手插进白大褂里,原地沉默好几分钟,浑身散着凛意,那股凛意能卷走空气,旁边的陈嘉树几度觉得难以呼吸。
陈嘉树轻咳一声,看向长椅上的时盏,“。。。。。。真是你打的阿?”
时盏行事坦荡,做了就是做了,她弹掉一截烟灰,笑眯眯地:“对阿。”
陈嘉树:“。。。。。。”
在等陈嘉树的间隙,她想到闻靳深为她善后一事,滋味复杂,一时坐不住便寻到后园抽烟纾解。就在十分钟前,她也坐在这里,正前方的喷泉池边站着一男一女。
那男的动手动脚的,手一个劲儿往姑娘衣领里伸进去。。。。。。至于那姑娘,好像有点儿毛病,不知道反抗拒绝,两手在空中乱舞,时而拍拍自己的脸,时而又捶捶脑袋,就是不知道去推开那男生。
她向来没有多管闲事的癖好,把脸偏到一边,全当没有看见。
转念一想,他昨晚不就在管她的闲事吗?
心里蓦地柔软。
她想离他更近,离光明更近。
时盏起身朝他走去,从阴影到阳光里,“我不过揪着他的衣服推了一下,哪知道他的头就撞上喷泉池台子上,人有时候确实挺脆弱的,磕着碰着就得见血,要不是我,那女——”
“滚。”
一个字,阻断她所有没说完的话。
他转过身来,脸上是她已见惯的熟悉冷漠,可又很陌生,这一份冷漠与他平日里都不同,是给她的独一份。
桃花眼里,写满对她的厌恶。
“闻靳深,我——”
“陈嘉树。”他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撤走视线的同时转走话头,“她今天是你的病人,结果打伤另外一名病人,后续怎么处理?”
陈嘉树的心咚咚咚跳,他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
私下里,他怎么和闻靳深开玩笑侃大山都行,但是工作上,两人就只能是上下级关系,任何失职差错都会被严厉批评,从不例外。
陈嘉树摆正态度,道歉:“我的问题,我会和谢宽家属联系处理好的,你不要担心。”
闻靳深沉着脸,丢下一句希望如此,然后转身径直离开。
他的背影很冷漠。
夏风过境,吹起他白色大褂的一角,也吹得烟燃得更凶。
燃到尽头的香烟,终于在风里灼上她的手指。
时盏吃疼,霎时松指丢掉烟头。
她追上去,扯住闻靳深的衣袖,意图解释。可话还没说出口,人已经重重摔倒在地,他抽手的力量太重了,以至于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眼前,是男人昂贵西装裤,裤线笔挺明显。
那一下摔得很重,浑身被震得发麻。
闻靳深居高临下地看她,眸光睥睨,他唇角有着近乎鄙夷的笑,“是我不该对你这种人抱有希望,我想拉你一把,但没想到你无可救药。”
鼻息里,独属于他的雪松香混着身下的泥土青草味。
不知哪里来的倔强,在他提脚离开那一刻,时盏伸手狠狠攥住他的裤脚,被她这么一拽,那脚不慎直接碾在她的另一只手背上。
皮鞋底硬,不规则,踩着非常疼,换作别的女孩子早就惊呼出声。
可她是时盏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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