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宁这才振作了一些,向皇后道谢:“宁儿都听皇后姑姑的。只那安氏是个得寸进尺之人。皇后姑姑今日让着她,却是会让她气焰高涨,更加无法无天。”
皇后抚着左手小手指上长长的护甲,也不答话。
庄穆眼珠一转,便知道慕容宁打得什么主意,便笑道:“郡主可是说那范四夫人?”
慕容宁没精打采地点点头:“皇后姑姑今儿要招那安氏进宫。安氏却推辞说懿旨没有说清楚时辰,拒绝立时进宫。”
庄穆笑道:“那范四夫人真是玲珑心思,难怪范四爷爱若珍宝。”
只这一句话,便戳了慕容宁的肺,就红了脸啐道:“不过是个泼皮破落户四表哥不过是贪一时新鲜。以后有她难过的日子。”
皇后皱了眉,责备慕容宁道:“那安氏也是朝廷的诰命夫人。你这样说她,却是不合你大家子的身份。”
慕容宁见皇后还未见过安氏,却已经偏帮起她了,就气得哭起来。可恨自己没了左腿,不能哇的一声转身就跑出去,留个翩翩背影给人瞧。而只能坐在这单人轮车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惹人厌。--想到四表哥会不会因此更加厌弃自己,慕容宁便哭得更是伤心。
皇后对慕容宁也是从小疼大的,虽然有些烦她不知轻重,可到底是一家人,没得为了外人,委屈自己家人的道理。便安慰她道:“别哭了,哀家明儿再宣安氏进宫就是。”
慕容宁抽抽噎噎道:“别忘了写时辰。她要晚了一分一毫,便是抗旨”
皇后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去理她。
庄穆也在一旁劝着慕容宁,又对皇后道:“皇后娘娘,那三庆班演练了几出新戏。妾身都查验过了,甚是妥当。不如明日也叫了三庆班进宫,就在昌寿宫新修的宁音阁大戏台演一出如何?”
慕容宁是个爱听戏的。那三庆班是京城里出了名的难请,戏班子里台柱徐小楼更是享誉京城,一出台便是万人空巷看徐郎。连许多大家小姐见了他的扮相,都心荡神驰,不能自已。
听了庄穆的话,慕容宁不由问道:“庄大家可是请得动三庆班的徐小楼?”
庄穆抿嘴笑,那徐小楼便是雅闲慧舍一手捧起来的。三庆班自被雅闲慧舍买下之后,就改走高端路线,只在功勋有爵人家和朝廷重臣府里走动。一般的富贵人家,已经很难请得动徐小楼出堂会。--只这些事,是雅闲慧舍的内务,不好让这脑子里一团浆糊的郡主知晓。
皇后看了庄穆一眼,就对慕容宁道:“宁儿,天色不早,你先回去吧,省得辅国公和夫人担忧。”
慕容宁知道皇后要和庄穆谈正事,也不多留,便在单人轮车上给皇后行了礼,让侍女推了自己出去。
庄穆在皇后的宫里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出来。
慕容宁便和侍女一起停在门外的树荫拐角处,一直等到庄穆出来。
庄穆抬眼便看见慕容宁正襟危坐在单人轮车上,下午的阳光自宫殿的重檐飞角间射了过来,透着浓密绿叶里深深浅浅的缝隙,照在慕容宁的侧脸上,便连一丝丝小毫毛都染上了一层金色。--也是如花美眷,却只能空叹似水流年。
庄穆收敛了心思,笑着走过去,对慕容宁行礼道:“郡主怎么在这里?”
慕容宁转头看着庄穆:“当然是在等你。”
庄穆毫不意外,只道:“郡主可方便跟我来?”
慕容宁点点头,一脸倔强的样子。
两人便一起出到宫外,上了庄穆的朱轮华盖车。
慕容宁的侍卫丫鬟便将她的单人轮车放回到慕容家的八宝翠盖车上,慢慢跟在庄大家的车后面。
庄穆就带了慕容宁去了雅闲慧舍的一处屋子。
两人分宾主坐下,慕容宁便开门见山道:“庄大家,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庄穆给慕容宁沏上茶,又让人端来两盘小点心,笑着对慕容宁道:“郡主请用。”
慕容宁微微欠身道谢,接了点心盘子,放在一边,继续道:“庄大家,小妹的终身,就在此一举了。”
庄穆对慕容宁和范四夫人的恩怨知道一点,只并不详细,就有意慢慢套话。
慕容宁有心相求,便将那日在别庄的事儿都说了,只隐瞒了是自己故意设的圈套。
庄穆也帮皇后做了许多事,又心思灵敏。一听之下,就知郡主没有说实话。却也不点破她,只劝道:“与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古书又有云,将与取之,必先与之。郡主可是仔细想过,如何与,又如何取呢?”
慕容宁听得茫然,只微张了嘴看着庄穆。
庄穆见了她的样儿,知她并未听懂自己说的话,也不在意。只是这种事儿,也没法摊开来说,就只提醒道:“郡主想要的东西,全在范四夫人一人身上。摆平了范四夫人,就一切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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