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戴一副眼镜,从他的举动中好似有修养的人。大汉先从毕挺的西服里掏出一包玉溪,很友好地递一支给年轻人,见年轻人谢绝便自儿儿抽起来。蓝幽幽的火苗在黑暗中的金色舞厅明明灭灭。年轻人先听这人在讲工作的一些事,而那女人却似乎不感兴趣,一下便转了话题,说:“好久没到金色阳光来了,还是这么多人哈!”女人大约二十来岁,时不时斜斜地看胖子男人一眼。胖子男人说:“咱们跳一曲吧!”女的没有说话,收了手机站起来。舞厅里正在放《两只蝴蝶》,人挤人拥,看的站在旁边打望,围成一圈。
现在刚过黄昏时分,正是都市生活进入高潮的时侯,舞厅里该来的都来了,谁也不知道舞厅外发生了什么事,年轻人已经站起来了,他第二次准备走出金色阳光,人声大哗,围在舞池边的观众蜂拥而散,像水银泻地一般;尖叫声响彻这个黑暗的不良场所。几条大汉同时出击,两个人一人揪一条胳膊把人从舞池的人堆逮出来,拖着往外走。年轻人一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连逮了三个,二男二女。一个黄发披散的年轻女子趁乱之机,一拐,就跑进人堆里去了,几个警察转了转,其中一个说:“算了,把三个弄回去再说!”
金色舞厅是屡战屡败,舞客都在中间*,便衣警察把人弄回去,一个电话叫老板到派出所来交罚款,要不然就拘留15天。那几个男女也一样,交不上罚款就拘留。金色阳光成了老运动。
第二天傍晚,年轻人跳上了284路公交车,车在一个叫马五铺的地方停下。已是秋天光景,秋黄云飞里便有了几分寒意,燕久飞双手把皮夹拉领子拉起来,他盯住了一个中年男子。年轻人跳上一块预制板跟了上去。中年男子很机灵,闪过一道土墙便不见了踪影。
屋里的灯亮了,很久才有一个女人手声音,年轻人一头撞了进去。
“人呢?”
“啥子人?”
刚才进去那个人。”
“你是干什么的”
“捉奸的。”
据有关验的人讲,捉奸最好的方法是看床铺下的鞋子,如果是一男一女,那就对了,如果不是那就错了。年轻掏出证件,进到屋里,屋里只有一张床,没有看见有鞋,墙脚堆放着一些阵旧的农具,还有一个喷农药的铁皮箱。
六
周渝生,这个在小说《1965的怀想》里出现过的人物,现在正从电梯上下来。
他走到一辆奥迪车跟前。周渝生的脸被啤酒充涨得乌红如同鸡公。漫漫光阴悄悄地留走,又悄悄地回来。四周很宁静,这时侯周渝生忽然记起了“蔚蓝色”的天空。周渝生在蔚蓝色的天空下行走如初。无声的汽车在眼前奔跑。街两旁的香樟树绿影到婆娑起舞。这座城市繁嚣的人影和街市上如同蚂蚁的车辆都变得十分眇小。周渝生回过头来张望,周渝生的感觉是真实的,周渝生的确看见一个人向他走来,是一个时尚的中年女人。周渝生从心里一下子记起了“蔚蓝色”的天空。看见这个女人,周渝生的思想境界翻越了数座高山,到达了光辉的顶点——周渝生曾经坐在一条铁水管上翻阅一本叫《钢铁是怎样练成的》的小说。
周渝生曾经为《钢铁是怎样练成的》激动不已,并发誓将来要当一名解放军骑兵,现在不一样了。
走过来的中年女人叫徐丫丫。
少女徐丫丫从小要不完和吃不完;少女徐丫丫需要同学仰视是天经地义的。那是一张多么似玉的脸,那是一双多么妩媚的眼球——徐丫丫,一个在建设一小的风雨操场上行少先队队礼的少女,长大后成了某国企的一个分公司书记。书记是应该飞起来吃人的。至少,徐丫丫的老邻居和老同学周渝生是这样认为的。徐丫丫并没有为所谓效益奔波,坐上摩托车分公司书记之后,徐丫丫的周身感到不自在,现在的徐丫丫最大的心愿就是想飞起来吃人。
现在徐丫丫下岗待业,在小洞天茶楼掺茶递水不在话下。
周渝生从楼道一出来就看见了徐丫丫,他们在重庆杨家坪一棵香樟树下重逢。谁也没有想到徐丫丫的老汉给这个少女时代如花似玉的少先队员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这个名字一直伴随徐丫丫终身。周渝生流露出的目光好生委锁。一切都如过烟云烟,时光眇茫而现实,这俩个曾经在一幢苏式杏黄楼里进进出出的人,现在出现重庆杨家坪步行街的舞台上。舞台是这个叫杨家坪的地方的最好见证,你走遍重庆都见不到这样的舞台。徐丫丫对周渝生说,退休了周渝生将在这个舞台上唱红歌,你也可以来。周渝生黑黝黝的一张脸最后落到阳光闪烁的徐丫丫的眼眶里,令人不解的是秋天的暧阳把徐丫丫白皙的脸皮上,就像晃动在一张白纸上。徐丫丫在此时此刻已经不是从前那样嚣张,徐丫丫告诉周渝生,我退休了天天要在这里唱红歌,唱草原上升起不落的太阳。周渝生说,这很正常。这话稍稍引起了徐丫丫的不快,郁雪红原想周渝生是会恭维郁雪红的,或者说一句好听的话。徐丫丫的不快很快消失,这得益郁雪红在重庆某国企当书记时的收获,那就是逢人且说三分话,不可全抛一片心。
双方在一种完全平等正常的情形中对话。
后来两个人的光影和声音被从杨家坪轰隆驰过的一列轻轨列车打断。俩个人都不愿意回忆从前,于是便问到了现在。周渝生是想通过这样的对话,了解少女时代就跃跃欲试欲飞翔在我们头的徐丫丫的心态和想法的。徐丫丫笑起来了,洁白的牙齿看上去还是那样白,像一首歌唱的那样。徐丫丫说,现在全球经济回暧,你想干点啥子?或者说还想干点啥子。周渝生说,这么多年没见到,你还是那么酸哈!其实,周渝生是想的两个字是:锤子。周渝生的肩膀上很时尚的背着一个包,这种作派如今在全中流行。是啊,徐丫丫不以为然道,都在社会主义这口锅里舀饭吃,不酸能行吗?周渝生立即反驳道,徐丫丫你可是一直在吃社会主义哟,我们可不一样啊,我们可是找来吃,你是睡着吃!
徐丫丫对周渝生这话很反感,脸上表现出了不屑。
周渝生油光水滑的大背头,蓦然间生出几许青光,因为是在香樟树下,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街上的汽车好像是在天上行驶,在周渝生眼前跑来跑去,现代生活中的美女在徐丫丫眼里来来往往,莫衷一是。周渝生在见到徐丫丫的第一眼,心里就有了思想准备:周渝生一直想对徐丫丫说,我们去开房。徐丫丫这个曾经可以用裙裾的郁雪红将周渝生撩倒的少女,现在退休了老了,不再张牙舞爪。真是春风红吹老女人郎啊!时间像一口利剑,挑走了徐丫丫的美人的伪装,还有就是连同此人曾经飞起来吃人的本来面目。徐丫丫问道,渝生,这阵在哪里发财?周渝生很大度地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过几天准备备去广陵看看那个地方的稀土金属。徐丫丫根本不懂啥子叫稀土,徐丫丫其实是很想沾一下周渝生的光的,心里尚有不服气的感觉。如果这个时侯周渝生抓住时机,提出开房,徐丫丫未必不会答应。
这是一次里程碑式的见面,从此开创了一幢男女授不亲的新篇章。
周渝生当天夜就在睡梦中见到了徐丫丫,他细细地摸着徐丫丫的手,你怎么不下岗,你的手这么子细嫩如葱花。
徐丫丫羞红了脸,低着头说,看你说的,周渝生在机关工作,是国家公务员当然细嫩如黄花
第二次见面是重庆杨家坪新兴证券交易所进行的。
新兴证券公司的隔壁就是杨家坪著名的金色阳光舞厅。
徐丫丫挎着包二目游移,郁雪红在张望什么呢?——正前方是一的大屏幕上闪闪烁闪烁地跳动着一串串的汉字和数字,那就是天上的北斗星啊!
细雨泥泞的秋天。交易厅里里摩肩接钟的人无声无息地从徐丫丫身旁走过,每一张脸都充满了迷茫。徐丫丫坐在橘黄色的塑料椅子上,神情惶惑,已经有人在仰视大屏幕时发出了嘘声。
秋天里的风不间断地从窗口渗进来。
周渝生夹着包进来了。徐丫丫的纤纤素手撑着塑料椅,感概秋天的到来。徐丫丫想:周渝生将要送郁雪红一段故事了,这段故事里是什么内容呢?——徐丫丫期待着。
周渝生的儿子也是徐丫丫的儿子,20的年前还在读学前班小儿子,现在堂而皇之地当上了公司副总经理。
这是徐丫丫不可思议的。
郁雪红想如果这个时侯猛烈地咳嗽一声,情况会是怎么样呢?估计座椅上相当多的人会扭过头来,然后用怒不可歇目光射向徐丫丫,这种挟带着某种失落的心理,一定会像潮湿的肝火猛然喷发。
徐丫丫面含微笑向周渝生的儿子走过来。
“你好,周晓风。”郁雪红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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