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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真本之争51（第1页）

饭后，守守三人开始登山，在半山腰时，三人停了下来，坐在青石上，休息片刻。孔言望着守守，“两个月前的那个夜晚，实在是精彩。刀光剑影，宛若惊雷，云海之上，二龙夺珠，可谓是惊天动地啊。山上人还是山上人，已是天人了。”

守守摇头道：“我输了，赢的是他。他比我想象中的更强，更重要的是，他的道心比我更加纯粹，他有一份剑者与生俱来的骄傲，剑心纯粹，剑道更纯粹。他不屑于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这是剑者独有的傲慢。我没有，所以我败了。若他真的想杀我，我早已只剩白骨。”

孔言不知其中缘由，但也没有继续深问。也没有安慰守守，山上人的心思，许多时候确实比山下人更加难以猜测，就像守守所说，那份骄傲，那份傲慢，让山下人不知何意不得其解。

孔言叹出一口长气，“你快要走了，对吗？”

守守点头道：“该走了，宋雨被他带去了东岸，那么就肯定要去东岸走一遭了。”

孔言心情复杂，若是明知必死，还要走一遭，只为了结识不到一年的人，值得吗？在孔言看来，值得。有句古话，士为知己者死，不是说说而已。“你去会死吗？”

守守轻声笑道：“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这和去不去没有关系。”

沉默了许久，孔南归开口问道：“先生，人学那么多道理是为了什么？”

守守反问，“你觉得是为了什么？”

孔南归回答道：“因人而异，因时而异，有的人学那么多道理，读那么多书，是为了成为人上人，大多数人都是如此，为了钱，为了命，为了利。我觉得，读书是为了报效国家，报效朝廷，是为了治国平天下。但是一个碌碌无为的普通人，读书又是为了什么？修身，让自己脱离这世间？从心灵上获得自由。还是成为人上人，为了钱财？我觉得不是，但我想不明白。”

守守解释道：“既然因事而异，因人而异，那么这个问题就没有一个完美的答案，有许多答案，没有对错之分。在我看来，读书学道理，是为了让自己真正融入这方天地，可以透过这方天地看到规则的本质。世界在不停的变化，读这么多书，学这么多道理，就是为了在变化来临之际，我们能提前做出准备，我们能够因时而变，而不是像世俗的凡人一样，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我们虽然顺应天时，但也不忘本心。趋吉避凶，即使在乱世的洪流之中，也能得以保全。”

孔南归随后又问道：“先生，何为真何为本？如果一定要做出取舍，那到底是取真还是取本？”

守守思考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本是无性，真是人性。人本是天地道化，所以没有性。家乡有篇文章是这么解释的，“人生而道，故无性。大道为空，故人本性。人于天地之初，混沌无常，人而立之，故为真。本也为道，真也为道。本在虚幻飘渺，如长风过空，不可眼见。真生于世，得礼立规，得德成道，夺天地之造化于无形，而生七欲，此为真。”这段话极难理解，人生于道，当时的人觉得道化了人，人本就是道，大道无常，所以人不能长久。混沌无常的常，与大道无常的常同一，任何事物都会有走到终点的时候，世间混沌之后出现了人，混沌世道化人也是道化，所以这是人的由来。大道为空，大道是虚无缥缈的，不可见，不可闻，不可观，于无形之中有形，所以出生的人没有善恶之分，本无性，为大道，所有人出生以来，就是大道雕琢的美玉，没有掺杂任何东西，心思纯粹，故为本性。然而人出生于天地之初，混沌无常，这里的混沌无常又变了意思，开始自相矛盾起来，天地模糊不清，黑白不分，无为没有，常为怛，所以这里的无常是指十分混乱，就在此时人立于世，人生在了世间，开始构建规则，开始改变这个世界，此为天道，故为真。本是大道，真为天道，本就是上面的意思，没有多大的差别。真为天，这里的天指的是一种敬意，而并非天地。古人开始立德立法，人们在接触天地之时，融入天地之时，慢慢的发生了转变，这种转变是从人性上的转变，此为真，在转变的过程，无数天地造化落在了人身上，亦或是自身夺取，开始把无性变为有性，人开始生欲，然后各有所求，最后从根本上开始发生转变，也就是无性，最后有性，这个转变的心性就被称之为真。古人有一句话，你们应该都知晓，“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这句话对许多人来说理解的意思会大不相同，尤其是山上人，对山下人。宁做我，不断的思考，两路择其一，最后的结果就是在大道与天道之间选择了本性，也就是选择大道。在我的家乡说的很纯粹，“杀真取本。”对山下人来说，就是脱离自身来思考自身，开始审视自己，真正的认识自己。求本心，纯粹的说是求初心，而真心就像是外界的诱惑一般，也就是欲，而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也就是选择了初心与本心。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孔南归艰难的摇了摇头，“你先前说的我都听不懂，最后我听懂了，你说的太矛盾了，无法理解。真正听懂的，只有你开始说我与我周旋久，宁做我的时候。至于你前面说的道无常，混沌无常，过于深奥。”

守守深呼出一口气，“不是太深奥了，是我说的不够好，看的书不够多，不知道如何将真正的意思说出，也不是，不知道怎么把它以真正的能让人理解的方式说出。而且他本身就很混乱，需要许多书籍佐证，前面的你倒不用想，后面的你仔细思考就行了。”

就在此时，孔言缓缓说道：“人本就是大道所化，所以虚无缥缈，这里的人本，指的是人心而不是人的身体。所以人开始是无欲无求的，但因为出生在这方天地中，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神灵，而是需要吃饭才可以过日子，所以人为了生存就会发生转变，转变的结果为真为始，没有转变之前为初为本。”

守守猛的一拍身下的岩石，“对，就是这样的。”随后立即起身，对孔言郑重一拜，“多谢老先生解惑。但我还有一字不明，为真为始，在后。为本为初在前，初与始同一，何解？”

孔言笑道：“人这一生呢，登高路，登高山，登上高山其实就是另一个起点，攀登另一座高山的起点。”

守守再次郑重一拜，“在下才疏学浅，竟在先生面前卖弄，惭愧万分。先生一语惊醒梦中人，令我豁然开朗，受教。”

守守此时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始终对有些书看不通看不透，因为没有了解其中本意，只凭字面意思而去猜测，人本，指的是人心而不是人身，人心生于道，人身却生于天地，有冲突也不冲突。就像是本心化作了真心，双方冲突，其实也并不冲突，只是选择。忽然，就像一柄长剑刺穿了守守的头颅，家乡的道路是错的，杀真取本不可取，而是应该取真存本。守守的脑子像是要炸开了一样，守守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山外一片晚霞，日落了。孔言与守守站在山上，望着眼前的夕阳。孔言对守守说道：“你的家乡离这里远吗？”

守守点头，“很远很远，特别遥远，若是普通人，一辈子也走不过去吧。”

孔言笑道：“我觉得你家乡的话很有意思，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那句“少年私也，轻行之。”你的家乡在何方？”

守守轻声回答道，“在这天地的最西边，那里就是我的家乡。”

孔言背负双手，问道：“可否将你家乡的一些道理，诉说一二。”

“前远，行至。”

“路很远，一直向前，总会到达。”

“少年私也，轻行之。”

“少年啊，一定要珍惜自己的年华，慢慢的走，让清风落在肩头。”

“不卑已，不贫已，不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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