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琦缓缓起身,轻轻道:&ldo;谢王爷。&rdo;
走了几步,将要迈出殿门,周琦忽而回头,对轩辕符淡淡一笑:&ldo;王爷此去,还请珍重。&rdo;
朱门半敞,他的身形衬着微光,影影绰绰,连带着他的笑容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直到他的衣角消失在回廊尽处,轩辕符仍有些怔忪,上次见他笑意明媚,似乎还是在一年前的焉支山。
不过数月,却已隔世。
上次太子驾临凉州,张奎因为出言不逊,曾被顾秉扇过一耳光,自此对周琦一直客客气气。回到别苑,周琦便让他在庭中等候。
素弦迎出来,周琦拍拍他的头:&ldo;我出去烧些纸钱,稍许便回。&rdo;
素弦不放心:&ldo;少爷,我还是陪你吧,正好也出去走走。&rdo;
无奈摇头,周琦笑道:&ldo;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粘人?&rdo;见忠叔亦在附近张望,周琦软言道,&ldo;我有些想吃青团,可巧前些日子从洛京捎来些嫩艾草,陇右的下人笨手笨脚,哪里会做。你们赶紧包好了,我晌午回来吃。&rdo;
素弦犹豫了下,左右看看,又道:&ldo;那,我便不去了,但公子得把清商带着。你跟着他,我不放心。&rdo;
远处张奎翻了个白眼,催促道:&ldo;周录事,不就是烧个纸钱么,何必拖拖拉拉。你倒是清闲,末将还是有些正经事要做的。&rdo;
周琦点点头:&ldo;我去收拾些东西。&rdo;
周琦选的地方很是偏远,张奎跟着他纵马疾驰了近两个时辰,越发觉得不对,不由开口问道:&ldo;周录事,烧纸钱用的着跑这么远么?&rdo;
周琦笑而不语,他身后的清商插嘴道:&ldo;张校尉难道不知道么?公子之前向王爷问安时就已经说了,他是去踏青,顺便烧纸钱,既是踏青,肯定不在城内,这有什么稀奇的?&rdo;
她素来泼辣,好男不和女斗,张奎憋着一口气,也不再多语。
一行人狂奔近百里,远远地竟于漫天黄沙之,群山深谷中见一湖泊。
湖水墨蓝,湖面如镜。
一路奔波,张奎早已饥肠辘辘,便提议道:&ldo;已经到武安戍了,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暂歇片刻,用些午膳?&rdo;
周琦拨转马头,笑着看他:&ldo;张校尉辛苦,咱们其实已经到了。&rdo;
张奎四处看看:&ldo;到底是读书人风雅,烧纸都要挑个宜人之处。&rdo;
周琦使个眼色,清商对张奎道:&ldo;不如这样,公子去烧纸钱,咱们先用膳?&rdo;
张奎有些犹豫,清商又道:&ldo;咱们外人在边上,公子有些话也不方便说。走,咱们吃咱们的。&rdo;
还没反应过来,张奎就见周琦下了马,径自向着湖畔走去。
有营中军士出来相迎,张奎无暇他顾,便也随他去了。
清商倒是回头看了一眼,眼角泛红,泪盈于睫。
读过地方志,周琦自然知道,此湖便是休屠泽,因曾为匈奴休屠王属地,因而得名。休屠王与昆邪王相约降汉,却临时变卦,终被霍去病斩杀,他的太子金日磾沦为马奴,后因机缘巧遇,颇受武帝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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