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和你禀报,还请大人做主拿个主意。”秦琼便把李栋要安排自己随府兵去辽东修理兵械的事,详细向父亲汇报一遍,末了才说:“又没什么危险,我想去!何况还有钱可以赚。”
“呵呵,傻孩子。你都做了决定了,还要我出什么主意?”秦父一笑,抚丶摸秦琼的头颅欣慰地说:“你终于长大了,早晚要飞离父母身边,我也早就有心让你去历练下。这次是个好机会,既然没有危险就去吧。”
“可是……可是……”秦琼嗫嚅说道:“我离开以后,铁铺只有你一个人,士信又帮不上大忙,怎么能行啊?”秦琼为父亲爽快答应自己离开家感到高兴,却担心铁铺无人帮忙,使父亲的身体累坏了。母亲身体不好,父亲就不能出任何闪失了。
“放心去吧。我老胳膊老腿了,耐折腾,就不要担心我了。士信有的是力气,稍加点拨,比你会打铁!”秦父安慰秦琼:“要没其他事,我先出去了,有啥事,等我回来再说。”
父亲为了自己到外面磨练,不惜把三弟士信顶上来。随父亲一年多的时间,秦琼知道打铁绝对不是只有力气就行的,那也是技术活啊!
士信做不到的地方,他就要亲自动手了,秦琼目送父亲离家,心中十分感动。
李栋拿出在野外作战时的本领,把秦琼准备的鸡鸭和羊腿,撒上粗盐,在火上烤得焦黄喷香,油水被烤出皮外,滋滋冒响,一不小心滴到炭火上,“轰”地一声,升起一小股火苗。
罗士信一闻到肉香,就兴奋起来,手舞足蹈地奔到李栋身边,不管不顾,拿起一只全鸡,张嘴就咬。
“哎呀,好烫呀!”还没尝到肉香,罗士信脖子一拧,大嘴被烫得成了变形金刚,咧开老长老长,模样滑稽,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
李栋本想劝止他,还没来得及,他就咬上了,结果嘴上起了一层小水泡。
秦琼听到喊叫声,忙回到院内,见到罗士信又叫又跳,哈哈大笑起来。
李栋用温水给他降降温,不致于使水泡变成血泡,又用针给他挑破,稍微撒些盐消消炎,让他回屋里坐等。
又温了一坛好酒,兄弟三人坐下来,开始吃饭。
罗士信被烫怕了,始终不敢像刚才那样大口吃,只吃了个半饱。
这样以来倒是便宜了李栋和秦琼,二人口福大好,吃了个肚圆,看着罗士信在一边只有坐着“练气功”的份,忍不住嘿嘿偷乐。
第095节:秦门雨纷飞
第二天,云垂四合,凉风频起,天气阴沉。
要下雨了,路上行人稀少,大多数人躲在屋内不出门了。
秦家铁铺照常开门招揽主顾,与往日一样热闹拥挤,丝毫不受坏天气的影响。
李栋昨天带给秦家的消息,秦琼要加入府兵赶赴辽东,近日就要向郡丞张须陀禀报,秦父知道后也同意了。
铁铺内一共有四人,除罗士信外,三个人各想各的心事,一时没人说话,十分安静,只有锤声起伏。
秦琼在自家铁铺呆的时间越来越少,过一漏少一漏,过一个时辰便减一个时辰。秦琼是大孝子,在这情况催促下,干活格外卖力气,临行前能多帮父亲一把,就多帮一把。
锤声叮当辽远,红铁淬若霜寒,每锤下去便是火星四溅,风箱被罗士信拉得声响嗒嗒,节奏越来越快,可比秦琼的心跳,似乎还弱了些。
铺外雷声隆隆,一阵狂风刮过,骤雨突降,天地间雨线如麻,乱射若箭,亮亮的雨滴“哗哗哗”砸在黄土路上,激起一阵细微的烟尘。眨眼功夫,凹凸不平的地面上,便汇聚了一个接一个的小水坑,雨滴落入小坑内,泛起小小的鱼尾纹。
铺外涌站一大群买铁器的客官,大雨突降,无处躲闪,眨眼就被淋成了落汤鸡。
秦琼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忙到门口叫他们到铁铺里面避雨。主雇们一窝蜂挤进铺内,抖擞抖擞身上的雨水,纷纷向秦琼感激道谢。
铺内人多,十分拥挤,就不能再毫无拘束地打铁了,免得火星溅到客人身上,把衣服烧个破洞就不妙了。
秦琼及秦父停止打铁,与客人站在铺内闲聊。
正谈得热闹的时候,铺外忽然闪现两个人影,也没打纸伞,光秃秃地在雨中受淋。身上的衣服精湿,紧贴身上,淋淋下滴成线,脸上带着负疚的表情,一步一步稳健而有节奏地踏雨而行。
“哗!”
“哗哗!”
“哗哗哗!”
他们并肩行走,地上雨水如溪,被趟出一条宽宽的雁领水纹。
李栋见到雨中二人的面目,心中暗惊。
左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孟尝窦建德,而他身边的人却是昨天大闹醉香楼的刘黑闼。二人任凭脸上水流如鞭,肆虐无常,神色岿然不变,脚步沉重来到铁铺前,对着铁铺内弯腰鞠躬:
“章丘李栋,秦琼秦叔宝,在下刘黑闼,昨天无意冒犯,今天特来负荆请罪!”
说完“扑通”一声跪在雨水里,双腿平放地上,被水淹没了大半。背后果然束着一排细细的荆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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