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若有所思的看着神采飞扬的苏洛心,她倒不是个坏心肠的人,虽然说话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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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枭回来的时候,正是晚上,刚过了亥时。
清冷的月光倾洒在停在连府门前的将士身上,即便是一直都在赶路,眼中隐约有疲倦,但却站得笔直,没有半分松懈的模样。
长长的军队中,一辆圈了绛紫色帷幔的马车静静立着,马匹也是寂静无声。
一个士兵小跑到门前,扣了雕工精细的门环,不一会,便有人来开门。见了这阵势,那迷困的眼立刻精神起来,已是回头朗声道,“少爷回来了。”
不消片刻,连府的灯火已陆续亮起,灯笼鱼贯而出,将这龙飞道都照亮了一片。
车帘被旁人掀起,又有人搬了马凳来,一个男子踏在凳上,缓缓下了马车。
颀长的身影投在地面上,如他人一样,无法捕捉到他的一分心思。脸上有些漫不经心,因受了重伤的缘故,脸色和唇,苍白如雪,孤傲的眼眸比这寒冷的夜更显得凉薄。
他看了那门匾两眼,转身抬手给那要下车的人。
一只在女子中来说并不算纤细的手伸来,顺着手腕看去,不是锦衣绸缎,而是精铁护肘,等她整个人出来,竟还穿这甲胄。她面容不十分精致,肤色也略带麦色,虽然不是个倾城的女子,但是自有一种英气美感,是一般小女子会喜欢,但不羡慕的面容。
众人看到她站在连枭一旁时,竟意外觉得这傲气的男子,便该配这么一个俊气的女子。
宋夫人此时才穿好了衣裳出来,见了那男子,泪已洒落,“我的儿啊。”
连枭快步迎向宋夫人,已要跪下,“娘。”
旁人见了,扶的扶,劝的劝,宋夫人才止了泪,拉着他往里走,又嘱咐管家安顿那护送的将士。连枭未动,转身去唤那女子,“白梨。”
听到这名字,宋夫人脸上一顿,又多看了几眼那女子,长得是不错,但却略觉得粗气,没大家闺秀之感。早就听闻祁桑国有一个女将军,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光景见着。想到她是自己儿子的救命恩人,面色才立刻好了起来,“原来是白将军,多亏得你,才救回犬子的性命。”
白梨素日里对这千军万马仍是可以豪气冲天,此时却微红了脸,“老夫人客气了,大家都是祁桑国的将士。”
客气了一番,宋夫人要将她留下歇息,白梨忙摆手告辞。想着白府离这里也不过隔了一条街,也没强留。
连枭让士兵护送她回去,临走时,又多说了几句。
等送走了白梨,宋夫人微微蹙眉问道,“子清你跟这白将军怎么一同回来了?”
连枭说道,“她也是护送的人。”
宋夫人不满道,“护送的人?刚才她是和你一块乘坐马车吧?那车中狭小,又是女子,怎可这么轻率。若是传到外人那,不光要说她,还得把你扯上。”她环视一眼四下,眉头又蹙得更深,“胭脂那丫头,是睡死了不成。”
连枭知母亲心疼自己,笑笑道,“夜深了,母亲先回去歇着吧。”
宋夫人刚才已经睡下,现在爬起,的确是眼困得很,又问了他的伤势,见无大碍,嘱咐了厨子备食,本来要唤大夫,被连枭劝了回去,见他执意,便自己回房了。
打发了要尾随伺候的下人,进了腾云阁,离了半年,庭院没有太大变化,只不过那未被雪覆盖的花草,明显有修剪过的痕迹。见房内有灯火,他步子微顿。
门是开着的,走进里屋,那屏风后面,有细碎的声音。一个身段纤弱的丫鬟提桶出来,见了他,展颜道,“少爷。”
连枭看了她一眼,仍是跟往常一样,他每次回来,便要沐浴热澡,身上的疲倦方能除去。外人都在外头接他,倒是只有她能记住这点,只不过她现在做的事,只有自己知道,却不得母亲欢心。不知是该说她是太聪明,还是太愚笨。
其他婢女烧开水后,打水进来,要擦拭那澡桶时,发现已经被胭脂清理干净了,也省了功夫。水快盛好,因她们不伺候沐浴,便退出去了。一股股氤氲热气蒸腾而起,见他要脱衣下水,胭脂忙说道,“少爷,你身上有伤,我帮你擦拭吧。”
连枭的手在腰间微做停留,便坐在一旁,由着她擦拭。
胭脂十二岁时便照顾他的洗漱沐浴,对他赤身的模样不觉避讳,认真擦净,那厨子也做好晚饭送来。
吃过后,胭脂收拾碗筷,连枭细看了她一会,仍带着稚嫩,但又是明艳动人,面若桃花,眉如翠峰。心情不觉也微微好了起来,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
连枭点点头,“明早请三婶过来一趟。”
胭脂眨了眨明眸杏眼,问道,“要先唤个大夫来么?”
连枭顿了顿,淡声道,“先叫三婶,明天早上你来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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