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命吗,可以违抗的吗?”他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皇家的圣旨是何?
“可以不嫁吗?”
“应该不会吧!”我又说了一遍。许久,大皇子一改刚才的晦涩之情,眼神炯炯地望向我,坚定地说,“不如再往里走走吧,听闻里面长有几株旷古奇兰。”一阵马鸣,我发现如雪跑得飞快,龙胤手中扬起的马鞭还没来得及落下第二鞭。
正文 35。 天涯海角定相念
“哪里有兰花啊?”这四周除了参天的古树,弥漫的湿气,偶尔空灵的几声鸟叫,便也就只剩下两人、两马、一雕。
“再往里走走吧。”龙胤说得很肯定,可是,些许不安地情愫开始在我心中滋长。
“我回去了!”跨上马,我示意石斛回家。可马没有跑出几步,一个趔趄,连人带马一同栽了下去。
……
“不好,遇到刺客了!”龙胤惊呼,随后,果然有很多黑衣人冲了出来,他们围向了龙胤与我。
可这里怎么会有刺客,今天的出行纯粹是无意间安排的,除非有人刻意为之。我来不及多想,下一刻,脑中残存的只有一个意识:跑!
不知跑了多久,我听到了“嗖,嗖”的声响,回头,许多利箭在向我飞来。石斛刷地飞起,闪动着翅膀,勇敢地帮我拍去一支又一支的箭,它的功夫果然很高耶!
然而,再高的强者也有疏漏的时候,何况是石斛。
不幸得很,还是有一支从它的羽间穿过,直直射向了我。我哪里见过这般惊险的场面,被吓得竟连仅剩的意识也没了,想跑,可分明瞧着箭越射越近。
“啪!”就在我闭眼的瞬间,箭被劈成了两段,改了方向直直地射入了身边的大树,连同那半截的箭杆,一同没入了树干,这要多大的力啊,可我想不起何时与人结下了这般深的冤仇。
地上,一柄折扇,看着些许眼熟,可却不记得那里见过。我俯身捡起扇子,完全忘了处境的危险,此时的石斛倒也安静。耳边没有原本的箭矢声,看来,射箭的人很自信,可谁想,我命不该绝。
扇骨铮铮,jing逾鬼斧,巧夺天工,墨丹素扇,只是扇面多了一道口子,看来是刚才击箭所留下的。
我转着手中的扇子。子衿,这个名字忽然在我的脑海中出现。
“子衿,子衿,是你吗?你救了兰儿,是你吗?”没有回音,我没动,站了很久,又喊,“出来见见兰儿吧,兰儿很久没有见到你了!”只有风吹树叶的声音,“莎莎,莎莎”,“玉儿快要嫁人了”,我极轻地说着,手却早已附上了那串玉珠。看来是自己多想了,我叹了口气,“石斛,雪如,我们回家吧!”
说话间,石斛忽然很高兴地叫了起来,“嘎嘎,嘎嘎,嘎嘎嘎——”又一只白雕翩然飞落,石斛定睛看了半天,将头很是亲昵地在对方的颈间来回磨蹭,那另一只白雕也没有恼,煽动着翅膀,有一下没一下缓缓地拍着石斛的翅膀,动作尽显温柔,我看得有些痴了。
眷侣?
“兰儿,可是想子衿哥哥了?”久违的称呼。
我痴痴地回头,转瞬间,略过了千年的叹息,几世的浮沉。
一个清风霁月般的男子,飘若谪仙,与世无争的容颜,只盈盈地一笑,却似在这世上最明媚的阳光一般,能温暖人心,我的心不再紧张。
“兰儿!”这句话,如此简单,却温和地不可思议,不知为何,这一唤,像活水一般,只一滴,便滴进我的心窝,化开来,百转柔肠,然后很多滴溢了出来。
“嗯!”一滴,两滴……不停地划落泪珠,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何而哭,是生死之间的恐惧?是无力无助的悲哀?是道不清说不明的想念?还是从见到他开始我就习惯在他面前哭泣。温润的手指尽显亲柔地拭去我的泪,那泪灼烫,为何手在颤?
所谓重逢,有时是不需要语言的,如同此刻一同高飞的石斛与鹦哥,原来他们很早就是一对。
子衿没有说话,牵着雪如缓步走出树林,西阳照在林边,点点小花零星开在路旁,要等到下一个旭日,它们才会全都炫丽绽放?我望着子衿沉着坚定的步子,他好像瘦了,尊贵如他,何时给人牵过马?鼻子一酸,为何我又有想哭的感觉。
淡淡的阳光笼在两人一骑上,就这样缓缓的往前行去。我们依旧沉默,天地间只有马蹄声得得,偶尔还有白雕的几声欢啼。
“我的兰儿,你当真要嫁了?”轻得仿佛一根头发落地就能盖过这声音,他,是问在了自己吗?
“七日后,兰儿,就是别人的太子妃了!”
“日后,隐玉定当也娶一兰妃!”
他糊涂了吗,他的妻怎是妃,而我,想来只能算是玉妃吧!
“在我还有些许理智的时候赶紧走——”子衿打了一下马尾,雪如一下子飞冲了出去,那话我没有听得真切,却听出了隐忍与克制。最后,子衿就如上次那般消融在了日光中,只是,这次不是晨曦,是黄昏;我亦感受不到温暖,只丝丝凄凉。
什么理智?我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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