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她的画,带着她的鹰,还有这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他太过熟悉她的一切,高高在上的站在这里,就看着她一步一步的主动朝他走来。
所以,沈清云说这话的时候是故意的,她甚至于好好欣赏了一下宋行之的表情。看着他那张永远温和的脸上出现的那种愤怒、狠厉、甚至于崩溃。
“是姜玉堂。”宋行之眯了眯眼睛,语气还算是平静,可再看看那张脸,又更像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兆。
“你不说,他只是个替身吗?”
“是与不是,与你都不重要。”沈清云挪开眼睛,眼神落在一边的锦鲤池上。这处偏僻,人少,池中只有那么五六条鱼。
她目光落在那条红色的锦鲤上,看着它正在努力的吞吃一只虫。
宋行之看向她的目光似乎是要吃人,落在她颈脖上的眼神赤裸又带着。沈清云知道,但她并不打算去看。
说完那句话后,她甚至不想给他一个眼神。
那条红色的锦鲤把最后一点都吃完,沈清云才挪开目光。她面色清清冷冷的,眼神也是无波无澜,语气平淡的像是再说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
“兄长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毫无留念。身后,宋行之的眼神落在她背影上,道:“姜玉堂知道他只是个死人的替身吗?”
“你就不怕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纤细修长的背影停了下来,沈清云转过身。她站在假山后,浑身白的犹如一团雪,近乎透明。
转身看向他时,眼神却是冰冷的,黑白分明的眼神里,冷的像是被冻住了一般。
“无所谓。”
她看着宋行之的脸,仿若他说的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甚至连激起她情绪的资格都没有。
那目光只落在他身上一瞬,紧接着身影彻底消失在他面前。
“不愧是你。”宋行之站在原地,一点点松开了捏紧的拳头。他分明是愤怒的,心口也像是被人拿着刀子,一刀接着一刀往里捅。
却还是慢条斯理的伸出帕子,垂着眉眼一点一点擦掉掌心处的血迹。染了血的帕子扔在地上,宋行之低头看了看鲜血淋漓的掌心。
他举起手,唇瓣尝到那铁锈般的血腥味,漆黑的眼神里才算是动了,眼里挤出一丝笑意,开口的话却满是冰冷:“够狠!”
宋相思就是宋相思,这么久了从未变过。
就如同他了解她,她一样知道他的软肋。
知道说什么话做什么事,刀子插到哪里他心最痛。
沈清云从假山处出来,没走几步就听见外面的锣鼓声。
她心思不在这上面,垂着眉眼往回走,没发现背后有道身影,目光一直盯着她。
沈清云前脚走后没多久,后脚宋行之就跟着出来了。他与来时一样,依旧是那面带笑意的温润模样,只浑身的气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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