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田惊异地看见,这个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依凭感觉,存着疑心的少女,僵硬地靠在那个肥硕的肩膀上,张嘴无声地对他说话。
“刺右后胸。”
“救救我……”
“……”,同样是依从了自己的意愿,驱魔师在一瞬间摈弃了所有的疑虑。
坎特嘴角勾起冷笑,雷光闪烁,三截以轴心相连,如昆虫脚一般的钢刃霎时伸出,挡住了从背后刺来的长刀六幻。
然而,刀光并未停滞,锐利的蓝色瞬间延伸,光芒凝结成利刃。
“灾厄招来。二幻刀!”
坎特终于皱了眉,刀刃挣脱了皮肤的束缚,一只钢爪映着寒光抓向刺来的另一把刀。
就在此时,莉莲的双眼霍然瞪大,右瞳中红光激涨,盖过了旋转的银色,烧毁了木然的面具。
凛冽的青色电光中,坎特的动作如同被束缚住了,迟滞了半秒,恐惧和愤怒占领了他的整个瞳仁。
“神啊,神啊啊啊!”
不知是祈祷还是诅咒的高喊盖过了电光流窜的声音。如同切割奶油一般,长刀贯穿了钢铁。
永夜
切里斯森林被传为诅咒之地的那一天,他在生和死之间选择了生。
刀光疾闪中,像是要逃避什么一般,他颤抖的双手环住了腰部,单薄发瘪的表皮底下,腹腔是坚硬的,没有任何温度。
他选择的是坚硬的,冷冰冰的生。
入林找木材的穷小子不慎被毒蝰咬到,孤零零地躺在枯叶堆中,直到那张微笑着的脸出现在视野中。
妻子儿子都已经死去,只留有一个被遗忘在林中的女儿,时隔数十年的回乡,那个男人带回的远不止曾经渴求的钱财,还有令人咋舌的技术和满腔的愤怒不甘。
带着笑脸的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恶魔。
恶魔向他伸出了手:“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哦,你还不想死吧。”
不对,义人必承受地土,永居其上。他在心里嘶吼,作着平素被视为天经地义,实质却及以为是的祈祷,而事实证明,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冰凉透骨的恐惧伴随麻痹刺痛感遍及全身,轻易渗入愈发模糊混乱的意识中。
“被束缚,被支配的人生很无趣吧?不,简直就是垃圾。不想死,就来我身边吧,你会活着,拥有活着该有的权能,作为我的仆人,永远活着。”
害怕,真的好害怕,死亡的那一边到底是什么?因为不知道,所以恐惧,无休无止,无法摆脱的恐惧。
电光将整个房间照得光亮无比,但劳里只觉得如堕冰窖。坎特一死,就没有人能够延续他的生命了。
对了!他眼前一亮,只要得到那个东西……只要得到它!
一段无声无息地钢刃从袖口伸出。
只要有了那个,他的命就又是自己的了,只要有了它,他就再也不用害怕了。
“神啊,神啊啊啊!”
“啊啊啊!”两股歇斯底里的高喊交汇在一起,钢刃掠过坎特破碎坍塌的身躯,冰冷的银光在莉莲的双眼中骤然放大,然而,原以为已经平静的电光在下一个刹那又猛然燃起。
喀拉一声脆响之后,劳里的双膝重重砸向地面。
莉莲站在散落一地的金属零件中间,缓缓仰头,将一块指甲盖大的什么东西吞入了口中,一旁的神田只看到了她指间漏出的银色光泽。
待到她再次把头部摆回原处时,驱魔师讶然看见,那双原本美丽的碧蓝眼睛已经完全被骇人的红光占据。
莉莲看见了毫不犹豫指向自己的六幻,用隐隐溢出道道电光的嘴角,勉强疲惫又略带歉意地勾起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忽地腾空一跃,她还有本能般跟随者她的钢铁怪物,一起消失在夜色中。
“教团之叛逆坎特。萨克维尔,原亚洲第六研究所副所长,于退团消忆仪式上作假,私自偷走驱魔师尸体一具,掳走适格者一名,于x年x月x日死于其女之手。”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林中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但本应跟随神田的“探索队队员”,却蹲在这黑暗中,若无其事地认真书写。
“唉,果然,这用词还是有点不对头啊。”他抓了抓头,脸上却是带笑的,肆意的,讽刺的,好整以暇的笑。
“算了算了,再不认真点,可就要被骂了。”被他随手扔掉的纸张翻飞着,忽地“融化”在夜风中。他眼球一颤,方才锐利的眼光突然蒙上了些许茫然,就像刚睡醒一般。
莉莲低头走在自己曾经无比熟悉的林间路上,红光在眼里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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