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过你,至少她爱我。”
“我何时稀罕过她爱,我向往的,不过是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山林生活。”
“骗谁啊,山上的宝贝都不要了,她一句话,你就连命都不要的跟来了,送你回去都死赖着。”
两人你来我往,针锋相对,却是轻言细语,若不细听,只道是和谐友爱,兄友弟恭。
两位王爷在‘白原城’‘紫玄城’的胜利,早已经传入京师,临近年关,家家户户都在准备着,杀鸡宰羊,缝制新衣,到处都是繁忙喜气,而此刻最喜气洋洋的,就是京师‘蓝颜阁’的花魁出阁之礼了。
说的好听是出阁,还不就是传统的开苞么,有钱的在一掷千金抱得美人归的同时,接受他人羡慕的眼神,久而久之,在绝世美人身上由自己划下浓墨重彩的第一笔的同时,互相砸银子显示自己雄厚实力抬高身价,震慑对手也成为了富人们之间乐此不疲的游戏。
不知道是不是想挽救去年因为蓝若的失踪临时抓人顶替而被人风传‘蓝颜阁’培养的倌人质量下滑的言论,这一次‘蓝颜阁’的阁主似乎是下了狠心,不但提前做好了宣传工作,数次让绿遥露面,让人见识到此次花魁的花容月貌,更是准备了盛大的装饰工程,今夜的‘蓝颜阁’灯火通明,不少楼上的单间都已亮起了灯,那是为出得起钱又不愿意露面的某些特殊人物准备的,毕竟,自恃身份的人,总是不愿意和五大三粗的爆发户挤在一起,大捞一笔的同时,又照顾到了各色人等的面子。
月上中天,此刻的‘蓝颜阁’中,几轮的竞价后,已经到了最如火如荼的时候,酒足饭饱的各色人,一边怀抱着各色丽人,一边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中间的台子上,一名粉衣男子正抚琴低唱,婉转千回中,不少人色魂与授,粉面桃腮,眼波如水,浅叹低吟中无数哀怨,伴随着盈盈大眼,不少人心疼的想伸手扯入怀中亲密爱怜。
一曲作罢,男子抱琴而起,站在舞台中央,有些孤寂无助,怯生生抬首一扫台下,却又立即低垂下头,脸上已有羞涩的红。
“我们昕碧啊,从未出来迎过客,脸皮子薄的很,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若不是身世可怜,便是去大户人家做个小爷也定然不亏,若不是为了家中老母之病,又岂肯卖身来此,各位客官,你们若是赏脸,给个价,今夜所得银子,我‘蓝颜阁’得一半,另一半全给他拿去治母之病,你给的价越高,也算是疼我们昕碧一场。”冲上台的老鸨,一番说辞伴随着身边男子的凄楚之色,倒是让不少人心中一软,天知道这眼花场所,这样的苦情借口用了多少年。
“三百两。”楼下的人中,已然有人忍不住,侧隐之心也好,男色勾引也好,一句话出口,到是引来无数跟风之人。
“五百两!”又一个豪气干云的声音。
“八百两!”不示弱的第三个声音跟上。
“张老板,刚才的云珂也是您拍下的,知您底子足,也不至于一点都不让给小妹吧?”显然,是那位‘五百两’发话了。
“妹子啊,姐姐我不是不让啊,是看这昕碧端的可怜,想干脆带回去,便是无聊时听个小曲也行啊。”‘八百两’看似大有不得人不罢休的气势。
“一千两!”出声的竟然是一位男子,好奇的众人转头看去。
一缕山羊胡子挂在下巴上,倒三角眼中,小眼珠子滴溜溜乱转,如风干的老树皮般的脸上,颧骨高高耸起,更形双颊的深陷,身上的衣服倒是华贵非常,锦丝织就的长袍松松的挂在身上,如鸟爪般的手指上四个硕大的戒指晃得人眼花,只是,怎么看,都活象一只穿着衣服的老猴子,另外一只鸟爪,正在怀中少年如嫩鸽般的胸脯上用力的揉捏,听着少年低身的呻吟,他的脸上挂满了得意。
“怎么他也来了?”许多人开始了窃窃私语。
“可千万别别他拍去哦,那可就遭大罪了。”
“就是,这老家伙好龙阳就算了,据说他还‘不行’呢,专门虐待男孩子,被他弄一夜,不死也剩半条命。”
“可是人家有钱啊,哎,可怜的孩子。”不少人开始为台上的男子担忧。
似乎在配合众人的议论,粉色的身子一个轻颤,大眼一扫台下,已欲滴出水来,配合着那弱不经风的气质,勾出了不少打抱不平的声音。
“一千二百两!”
“一千五百两!”
价格在节节攀升,气氛也突然陷入火暴,所有人似乎都陷入了激情之中,只有后台一个阴影的角落,‘蓝颜阁’阁主含笑轻撸着修饰的极为平整的胡须,淫浸此道三十载,他又怎么会不借着这个机会,将阁中精心培育的小倌卖个好价钱,若是平时,又怎么能得到这个价格的一半?看着昕碧在众人的喊价中最后被一三十岁上下的女子以三千两价格拍得,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昕碧再好,也断然不可能成为‘蓝颜阁’的头牌,能有这等价钱,已经将自己培育他这么多年的本都捞回来了,只是离那花魁,纵然他再努力,也无法和那天生绝世的绿遥相比。
想起那人初到‘蓝颜阁’之时,一身破布烂衫却遮盖不了他潇洒的气质,似乎再不修边幅,他都有种独特吸引人的魅力,与自己约定,只是来此赚钱,任何收入都与自己平分,接任何客人都由他挑,价格由他开,不高兴不接,‘蓝颜阁’不能逼他做任何不愿意的事,不能以任何理由强留他,而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彪悍的小倌,却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他所有的要求,也许这就是他的魅力,连自己都不忍心放他离去,而他,确实也没有让自己失望,时至今日,自己依然看不透他,时而高贵,时而柔弱,时而不羁,种种气质,让无数女子为他神魂颠倒,而他却往往在含笑有礼间翩然而去,留下一堆痴痴的芳心,这样的男子,究竟要怎样的女子才能令其甘心臣服?不经意间,想起一抹红色的身影,似乎她是特别受绿遥青睐的,只是此时,她应该还在千里之外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为绿遥有了一丝伤感,这个想法让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三十载,什么没看过,什么背地里的狠心事没做过?早不知道心软二字怎么写,却会为了绿遥轻叹,这男子,竟然有如此本事。
在他失神思量间,大厅中已经突变,陡然间所有的灯光熄灭,众人还来不及诧异,舞台的四角,四展宫灯缓缓降下,朦胧中照射着中央。
“噌~”一缕琴音响起,幽幽渺渺。
几乎在琴音响起的同时,舞台顶端飘飘飞落一人,若飞花,若飘雪,若扬絮。
红色的外衣似乎真若新嫁郎般带着喜气,银色的双瞳一扫台下,修长的玉臂一抬,不知何时手中已一把寒光闪闪的青钢长剑。
剑走偏锋,身若游龙
红袍翻浪,凤舞九天
若风过山林,若水过清涧
似白雪轻扬,仿佛天边流云,从不停留,转瞬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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