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仇一听他这么问,以为他要钱买东西往腰里一摸,空空如也,正要着急,却见苦孩手中正掂着一个钱袋和自己的一模一样,心中不明白怎么回事,倒也不在意,讷讷的说道:“钱袋子什么时候到你手上了?你要买东西吗?”
苦孩又好气又好笑解释道:“大哥哥呀,你真笨,刚才那两个人是贼,偷了你的钱袋子都不知道。”
原来先前那两个乞丐故意演戏,右边那人假装摔倒吸引朱仇的注意力,待朱仇去扶地时候,左边那人趁朱仇注意力全在摔倒那人,顺手摸了钱袋,两人配合可说天衣无缝,可还是全被躲在朱仇身后的苦孩看了个清清楚楚。苦孩本来就精于此道,当即来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故意撞了摸钱袋那人一下,那人不曾想苦孩也会这一手,就全没防备。
朱仇这才恍然大悟,其实那两个人还没走远,苦孩回过头一掂手中钱袋得意道:“在爷爷面前耍把戏,你们还嫩点。”
那两人心知遇到高手了,脚底一抹油溜了。
朱仇心中亦是欢喜,拉着苦孩的手赞道:“苦兄弟真有你的,你真聪明。”
苦孩被他拉着手不好意思,牵了驴子就走,嘴里却嘿嘿直乐。其实这两个人被人盯上也是应该,明明一身乞丐打扮,偏偏牵了两头大叫驴,又不似别的乞丐一样溜街乞讨,本来仲夏身上衣物单薄,朱仇腰间钱袋鼓鼓,稍微有点江湖经验的人一眼便看出两人只是假扮的乞丐,他二人还以为自己扮相足以瞒天过海。
在街上转了几个弯,天色将黑正好转到一家客栈门口,客栈大门上挂着一块红漆大匾,上书:“云福客栈”,客栈二楼挑了个酒幌子。
苦孩一看顿时来了精神,两人赶了好多日的路,风餐露宿的,他酒量不行,却极好饮,一看到酒引子肚里馋虫就被引了出来,朱仇却不好酒,饮食也不讲究,这一点实是少了江湖任侠的豪迈劲。
两人进了客栈要了间乙等客房,由店伙计领路进了房内,客房内倒也宽敞干净,两人一直赶路身疲力乏,朱仇将身上包袱解了扔到床上,又吩咐店伙计准备饭菜,苦孩又让伙计打了一壶好酒好喝了解乏,店伙计答应着退出了房门。
苦孩从桌上茶壶里倒了两杯茶,两人边喝茶边等饭菜。不大会店伙计端了四样小菜,一盆米饭和一壶酒摆在桌上,客气了一下便退了出去,苦孩不等朱仇说话先倒了一大杯酒仰头就喝,直觉酒味入口醇厚香甜,一线流喉,毫无烧灼之感,实为上好佳酿,赶紧又给朱仇斟了一杯,嘴里还不停赞叹:“嗯!好酒!朱大哥,我敬你一杯。”说完一仰头又干了。
朱仇突然想起百里无忧,百里无忧比之苦孩喝酒又胜了几分豪爽之气,更胜过许多男子,酒量更不是苦孩可比,想起曾经与百里无忧在一起的日子,现在不知佳人何处去,心中惆怅万分,端起的酒杯又放下,舀了一大碗米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苦孩将一壶酒喝了大半,饭也没吃,便醉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朱仇也没多想,认为他赶路累了,除了鞋袜好让他睡得舒服些,朱仇只觉着苦孩一双小脚又小巧又白嫩,便是普通人家女儿的脚也没这么好看,他只以为苦孩只是一个小孩,所以脚才这般小巧,服侍好苦孩,他也是实在累了,合衣也躺到床上睡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朱仇忽然被门外动静惊醒,只听得门外有几人正小声嘀咕。朱仇是何等样人,哪怕是门外几只蚊子乱飞,只要运起内功也听得清清楚楚,何况人声。他心中纳闷,这么晚了何以这几人还在门外吵闹,侧耳凝神静听,其中一人道:“他们中了三日离魂,就是耳边打雷也吵不醒,咱们拿了钱再把他们给剁了,人不知鬼不觉,反正他们是外地人,死了也没人问,咱们做的干净些和以前一样,把人剁碎了埋了了事。”
朱仇听得清楚,吓出一身冷汗,又看了看旁边躺着的苦孩,只见他呼吸安稳,还道他赶路累了,吃酒醉了,所以才睡得沉了,原来是中了迷药,暗自庆幸自己平时不爱喝酒,否则今天小命难保。
这时又听门外另一个道:“我刚才看到他们包袱里沉甸甸的,往床上一仍噔得一声响,显是装了十足的金银,这下可又发财了。”
朱仇听出说话这人就是刚才带他们进来的店伙计,门外可能正是店老板和几个店小二了,朱仇心下恼怒,原来这间黑店见财起意,专门抢劫外来客商,心下盘算我且不动声色,看看他们搞什么鬼。
“嘿,二位大哥不可大意,今天小弟撞到断臂的小子可能是硬茬子,那个小叫花子似也不好对付。”
朱仇又是一惊,原来早间撞到的那两个贼与这家黑店是一伙了,真是该死呀该死!又看看身边的苦孩,心里笑骂:“苦孩呀苦孩,以后可别贪杯了,不然你今儿个可要苦到头了!”
噔噔噔,一顿敲门声后,店伙计轻声向屋内试探喊道:“二位客官睡了吗?小的给你们送洗脚水来了!”过了一会儿,屋内无人回应,店伙计又用同样的声调喊了三遍,仍无人回答。
朱仇躺在床上听到外面几人嘿嘿怪笑,有人还大着胆子说了声:“动手!”
话音刚落,朱仇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像是有人用铁丝勾动倒转了门栓,这是一般盗贼惯用的伎俩。
哎呀一声,店伙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个大木盆,店伙计身后跟着四名汉子,各人手中擎着砍刀,轻手轻脚的向床边靠近。朱仇装着熟睡,眯眼偷瞧,果然是店老板和一名店小二,店老板身后正是在街上撞到的两个臭贼,朱仇在心里定计:好你个恶毒的黑店老板,要不是我不喝酒今天可交代在你们手中了,臭贼们,今天爷爷让你们全部恶贯满盈。想到这那店伙计端着木盆也走到了床边。
店伙计伸头想看清床上二人情况,口中兀自不停轻声试探:“二位客官,小的给你们二位送热水泡脚啦!”啦字声音才从口中吐出来,朱仇怕他们另有诡计伤了身边苦孩,一把掀起被褥将店伙计当头罩住,跟着又是一脚将店伙计揣飞撞在身后的方桌上,方桌应声碎裂,店伙计疼的嗷嗷大叫,后面四人见状吓了一跳,不过马上镇定,店老板与店小二举刀朝朱仇便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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