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晚初抬手握住了脸,才发觉还有只手一直被男人覆在掌中,微微地挣了两下,却没有挣脱开。
她嗔道:“我的花……”
借故低下了头视线逡巡着,男人却探出手去,从炕桌一角把那只盛花的匣子勾了过来——连盖子都规规矩矩地掩住了,是谁所为似乎不言自明。
这男人的心思总是细致又周全。
容晚初也说不出自己是嗔怪还是欢喜,轻轻地瞟了他一眼。
殷长阑却将花儿连着匣子一处揣进了怀里。
他含着笑,不错眼地看着她,郑重地道:“‘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如今阿晚所赠贵于琼琚,于我竟无过于……”
容晚初抬手堵在了他的嘴边。
她鼓了鼓腮,面上红彤彤的,视线游移了一圈,又回到了他的身上,想要说些什么,却总没有说出口,到最后只是期期艾艾地将手又拿开了。
殷长阑不由得笑了起来。
他将那只悄悄向回缩着的小手也握住了,细细的一环,被他圈着的时候只够卡住他的虎口,被他牵近唇边的时候明显瑟缩了一下,却还是乖乖地搭在了他的掌中。
殷长阑含笑注视着他的小姑娘,将纤细的指尖在唇边一一地吻过了,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被她掩了回去的话。
他的阿晚,值得更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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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府的西路外书房里,容玄渡低着头,对着手边的另一份粗糙的图纸,在舆图上又勾、涂了几笔,才放下了手里的炭笔,直起身来看着容缜。
他面色平静,不带什么笑意和怒意,就是这样的平静让容缜不由得抖了抖,规规矩矩地垂下了头。
容玄渡问道:“你和馥宁郡主还有联络?”
容缜迟疑了一下,就被容玄渡不轻不重地看了一眼,当即低声道:“有。”
容玄渡抱起了手臂,眉目平缓地看着他。
容缜道:“她留在太后身边,越来越没有约束了。”
容玄渡不置可否,听着容缜一点一点地道:“从前赵王还在的时候,她还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太后对她一味地溺爱,她在宫中行走,也从来不忌讳规矩。”
容缜说着话,眉宇间说不出是什么情绪,慢慢地道:“像个□□桶似的。”
容玄渡道:“你觉得她会炸伤了你?”
容缜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我既然知道她这副样子,总要慢慢地稳住了她。”
他看了容玄渡一眼,拿不准他是什么心思,又补充道:“就算是要炸,也要炸到该炸的地方去。”
容玄渡不轻不重地哼笑了一声。
他看了容缜一眼,警诫式地道:“偏奇之道终究只是小术,你不要耽溺其中。”
容缜坐直了身子,应道:“儿知道。”
容玄渡点了点头,就在容缜以为他还要继续训导几句的时候,却听见他轻描淡写地道:“那你就收拾收拾,明天就出发去柳州吧。”
容缜愕然。
容玄渡看着他惊讶的神情,微微地皱了皱眉,问道:“有什么问题?不是之前就说过了,你替容婴走这一遭?”
此一时,彼一时!
这时候帝都风声鹤唳、波诡云谲的,把他就这么踢走了算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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