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信号。松村,武士的心灵在战前要像雪地般寂静。(日语)”三木提醒着,他坐在一个中国人的尸体旁边擦拭着战刀,血渗过楼板滴下,滴在几个死去的守备团士兵的身上,那几个士兵在死后被扒去了军装。
沽宁河边,船已靠岸。邮差正小心地把电台送上船,思枫坐在河边,低着头似乎在观望流水东逝。
邮差走过去:“老唐,上船啦。”
思枫没动,邮差这时才发现她在悄没声儿地恸哭。
邮差有点傻眼:“唉,老唐……这个船……哎呀你……那个撤离……还有电台……”
他并没搞清自己在说什么,思枫已经站了起来:“都上船吧。”
同志们都已在船上,邮差上了船,然后向思枫伸出手一只手。思枫没理那只手,她看着船上的所有人,船上的人也看着她,谁都瞧得出她刚哭过,可作为下级谁也不说。
“好了,你们走吧。”
“什么意思,老唐?”店伙最先沉不住气。
“这是咱们的家不是?鬼子来了,总得有人放个枪、报个信,你们走了,电台也走了,我去放这个枪,报这个信。”
“我去呀!早说了我去!哪能是你?”邮差对思枫的决定有些气极,他想往岸上蹦,可思枫站的位置就在上岸口上,要上岸就会撞到她,“嗳,你让下好不好?”
思枫笑了笑:“我去。说起来,我在这里不光有个家,有个店……还有个牵挂。”
“他已经走了,那王八蛋……”旁边的人捅了一下邮差,邮差立即改口,“唉,我就是说他走了!”
思枫并没生气,反倒笑了一笑,红晕上脸。
“可是,你是老唐。”厨娘忍不住提醒。
“不再是了。老唐是给大家拿主意的人,我给自个儿拿了这主意,已经不配给大家拿主意了,”思枫苦笑,“我也没给大家拿过什么好主意,这么些年一枪没放,好多自己人都不知道沽宁组织的存在,我对不起你们的热血。”
“你不能把对的说成错,咱们这些年掩护了多少人,又送走多少情报?”厨娘很想说服思枫。
“别的地儿热血又热闹,可热完了谁不得从咱这儿上红区?”船老大也在一旁帮腔。
“就是,亏了你,沽宁才叫个平安港。”店伙捅一下邮差,“说话!”
邮差看着思枫:“牢骚归牢骚,小心绝不是错。”
“不是的,我是说我就是个女人,最怕出事,看不得死人……我更合适洗衣煮饭,平平常常,日出作,日落息……这么想的人,不能再做老唐。”她用袖子擦去眼泪,这让她的同伴看得说不出话来。擦去眼泪的思枫看起来又很坚决,几个同伴甚至不敢看那双刚哭过的眼睛。
“走吧,”思枫把密码本往船上扔去,“用命护着它。”
她转头走开,向着满江楼的方向走去。果断而坚定。
满江楼前,欢庆祥和的气氛仍继续着。楼上的蒋武堂开怀大笑,紧张的心情在今天的喜庆中终于爽利。
“司令是在笑我这老古董吗?”高三宝莞尔。
蒋武堂居然点头不迭:“我笑的是你一掷千金,沽宁老高这些天给守备团开的钱居然超了南京老蒋历年给的军饷。”
高三宝看着蒋武堂,忽然大笑:“司令可曾听见一声巨响?”
“哦?”蒋武堂也斜了眼看着。
“那是高某人心里放下的石头。”
一片笑声。
楼下的每一个沽宁人都看着,沽宁人中潜藏的日本人也看着。
日本人的暗中部署已经全部完成,错落于人群之中,刀脸人在楼前带队主攻满江楼,矮子则自外围包围了整个集会的人群。
在满江楼前的不远处,特务甲戴着墨镜叼着烟,一脸超然物外地在观看,特务乙气急败坏地跑过来:“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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