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黑色的泥巴里浮现出来一张被淤泥遮盖的五官,五官一点点的从泥里面出来,殷红的眼睛里面带着血光,让人心跳都好像漏了半拍。
我的身子就好像掉入了冰窟窿里一样,心头虽然害怕,全却凭着一股倔强咬着牙就是不松手。可人已经因为不支开始战栗颤抖,身子也缓缓前倾!
要坚持不住了吗?
我在心里悲哀的想着。
忽然,身子被一只僵硬有力的手臂搂在怀中,他的声音格外的严厉,对着那只从淤泥里伸出来的手冷喝一声,“滚回去,我的女人也是你可以惹的。”
这话音都还没落下,泥巴里的手居然缩回去了。
我才一下子松开了紧绷的神经,整个人都瘫在玄青的怀中,低低的喘息,身上大汗淋漓之下反而让香水的味道更加的浓烈。
香气让人更加的放松,我在他怀里半卧着,都已经是松懈的半眯了眼睛,手里却已经把铜镜从泥里面拉出来了!
“为什么不向我求救,宝贝,你如果早点求救,就不会这么辛苦了。”他用洁白的衬衫衣袖擦着我额头的汗,我抓住他的手腕,刚好握到了金属手表上。
我瞄了一眼时间,我和那只白手争夺镜子的时间也不过五分钟,对我来说却好像有两三个小时那么漫长。随即就做出了一个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气若游丝的回答:“我自己能办到的事情,不想求你。玄青,难道你还能代替我呼吸,代替我吃饭不成?”团坑厅血。
他被我问住了,眯了眯深邃的眼睛笑了,又揉了揉我的发丝,将我双手搂在怀中。
我能感觉到玄青的拥抱很认真,就好像珍惜一个宝贝一样,紧紧的搂着。可我却禁不住的分心,挤眉弄眼的看着手里面的镜子。
它的镜面全都是恶臭的泥巴,只有一块边缘的地方是可以用手抓住的。只能看出来它是莲纹边框,铜质的表面冰凉似冰块。
是一面阴气很重的镜子,应该是古墓里用来镇尸的镜子。
不过,要想具体的知道这镜子有什么不凡之处。那就必须找到干净的水,把这些恶心的泥巴都洗干净了,看到镜子的具体轮廓,才能找到些许的线索吧。
“琼儿,没事吧?刚才的手……手是……”我姥爷走到了我们身边,低头去看那黑色的泥潭,泥潭安静无比,就见刚刚掉下去的猿猴都不见了。
我从玄青的怀里出来,整理了一下被汗液浸透的衣服,吹着林风脸有些微烫,“我想我们一定惹了阴间的人,这面镜子……这面镜子也许很多人都想要。您看,它像不像是一面镇尸的镜子?”
我姥爷接过镜子,目光就这么一变,然后幽幽的就说道:“阴气的确很重,墓里面呆久了的东西都这样,未必和阴间有关,也许刚才从泥里出来的手只是巧合……得把泥去了,才能知道镜子给镜子断代,然后知道它的朝代和来历。”
他说完,就将身上的外套脱了,又将里面的羊毛衫脱下来。套上了外套,才用那件有些昂贵的羊毛衫包裹住了铜镜,脸上的表情却纹丝不动,好像一直都在沉思着什么事情。
事情好像一下复杂起来了,我捡起地上的五六式手枪就还给了苗寨寨主,苗寨寨主有些神秘的笑了笑:“王小姑娘的枪法还真不错,和当初的曾老相比,简直就是青出于蓝。以前曾老在滇南办案的时候,还得了个神枪手的名头。”
“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借用您的手枪,实在是不好意思。你还夸我,这不是折煞我吗?”我笑了笑,心里面和苗寨寨主之间的隔阂更大了。
我看他拿枪的姿势,那是很标准的一个姿势,也看的出来一定是受过专业的训练。当时要是他开枪去打那只猿猴,未必是击不中对的。
但是他没有,所以我才会情急之下借用了他的手里的枪。
如果那一下没有打中长臂黑猿,这面镜子也许就落到了我爸手中,虽然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但总归是不能把东西留给坏人的。
“没事儿,如果你会玩枪,那我这把枪送给你都行。”苗寨寨主显得很豪迈,大概以为我张口就会拒绝。
没想到的是,我当下就伸出了双手,诚恳的看着他,“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赵叔叔能教我枪法,那就更加锦上添花了。我刚刚那一枪,其实就是运气,怎么也比不想赵叔叔枪法好。”
在林子里,能有把枪防身绝对好过没有。
而且我一口一个赵叔叔的,叫的很甜,把他都叫愣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那就送给你了,我那边还有一把我父亲留下来的小鬼子那里抢来的王八盒子。等到了苗寨,有了时间,我一定教你练枪。”
王八盒子,没上过警校,或者极少接触枪支的估计都不知道是什么。
其实,那就是日式的半自动手枪。因为配套使用的枪套像是王八背上背的壳子,所以民间把这个叫法给流传开来的。
我笑眯眯的借过枪,直接就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心里面想着自己还白捡了一把枪。难免有些得意,忘记了刚刚所遇到过的危险,还有心里头的难过。
“你别把琼儿惯坏了,这孩子以前和我学过枪,不过失忆了以后就没摸过了。枪给她,我还有点不放心……好了,我们出发吧,在这里耽搁太久了。”我姥爷手里多了一个抱,是那个盗墓人的背囊。
背囊里的东西我姥爷应该已经查看过了,只是盗墓贼的登山镐着实有些奇特。一面为镐,另一面为卷曲的铲子,竟然是两头双用的物价。
听我姥爷昨天晚上讲,好像是盗墓用的洛阳铲。
听到要走,我的视线从我姥爷手上的背囊上挪开,得到枪的喜悦也烟消云散了。心头变得格外的沉重,有些迟疑的抬头看了一眼我姥爷,“姥爷,我们两点钟的方向,还有一具尸骨。好像……好像是……是大舅舅的……”
我姥爷脸色一沉,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走过去,从枝蔓的遮挡处看到了这具尸骨,他嘴角一咧,惨笑了出来,“难怪你昨天晚上不让我看,原来……原来……”
他说着说着开始颤抖起来,手指在这具尸骨的衣服上摩挲,一下就摸到了弹孔的位置,眼睛一睁,大喊出来:“不对,不对……昨天来翻我们东西的不是猴子!是王明德这个畜生来过!是他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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