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苏年道。
他抿了抿唇,脚步不自觉地后撤了一点。
纪方酌一怔。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本能护住他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太过亲密了?
他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疑惑,难道苏年已经发现他这幅壳子里面换了个人了。
不应该的。
在他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记忆里,那家伙痛恨苏年,只觉眼不见为净,所以成日都在外面混赌坊,与苏年的接触是少之又少,彼此了解等同于无。
而苏年性格天然,又没什么心眼,乖得令人想欺负。
显然,他更不会相信夺舍这种超自然的事情。
纪方酌觉得自己还可以再瞒一些时间。
他很快松开了环住苏年肩膀的手,指尖离开的时候很小心,害怕将他的衣服抚弄出皱褶。
他背过身道:“走吧。我们把剩下的酒摆出去,日落之前卖光的话,就可以搭大叔的便车回家了。”
两人刚刚走出铺面,才发现门口不知何时驻了一辆马车。那轿子漆得斑斓溢彩,四壁都有浮雕绣花,连窗子都用绸缎密密掩起,外边儿盖着一层珠帘,风一吹就噼里啪啦发出脆响,悦耳动听。
这是富贵人家才能置办上的车具,不过……
纪方酌目光一扫,上下打量,就知道来人不是什么官府公子,而多半是民间商贩。并且,经营的大约是那种不太常规的娱乐场所,因此牟利颇多。
俗称暴发户。
而那车夫身形魁梧,和销金坊两打手的穿着相似。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轿子里的,应该就是销金坊那位坊主了。
也是他纪方酌如今的债主。
正在思索间,那人就撩开车帘,从轿子上下来了。
此人身着一袭素白烟纱,但细看却不似那样低调,外衫上缀着丝丝流转的金线和云绣,环佩加身,珠玉玲珑,无一处不彰显着这男子身价非凡。
乌发如云,亭亭玉立,面貌也是相当标志,美得雌雄莫辨。
“快看那儿!”有人小声惊呼起来,“是销金坊坊主——亭岚。”
“亭老板!果然如传闻一般是个美人。”
“啧,要说美人,我看还是纪方酌那夫郎长得更乖俏些。”
“怎么,你喜欢那种模样的?”
“纪庄主还在这呢,别胡说。”
“这亭岚确实好看。但他怎么来这儿了?平日不都极少露面?”
“听说啊,向吕老板订购了一大批酒酿的就是他。出手那可是阔绰得很,吕家上好的梅子酒,他一口气要了百坛!”
亭岚站在铺面门口,面色从容,目光却悠悠落到了纪方酌身上。
他生了一双细长的眼。瞳色浅淡,眼波流转。
好像无论盯着谁看,都能含上几分媚意、几分动容。
纪方酌警惕一瞬。在原主的记忆中他是从未和这个亭岚打过照面的,并不能够分辨对方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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