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的啜泣声断断续续的,斯年只觉得呼吸进口鼻的空气,冷得刺骨戳心。
巫苏苏真的太害怕了,害怕离开斯年,害怕死得孤独,害怕世间再无自己存在的痕迹。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求简守,哭着求简守让他活下来。
&ldo;哥哥,我是不是很坏?我从简守那里偷来了二十年。&rdo;
&ldo;哥哥,你不要生我的气,我真的要死了……&rdo;
&ldo;我没有生你的气。&rdo;
斯年的声音很轻,像风中夹杂的雪,又很重,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ldo;苏苏你再坚持一下,过了这座山,就到圣医谷了。&rdo;
巫苏苏难受地抿紧了嘴,哥哥怎么就是听不明白呢?
简守早就死了,他也要死了,谁人都救不回来的那种。
&ldo;哥哥……哥哥……&rdo;
&ldo;嗯,我在。&rdo;
&ldo;哥哥……&rdo;
&ldo;我在。&rdo;
&ldo;哥……&rdo;
你不要再等了。
冷风卷携着雪花,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发出一声模糊的哭音,又很快湮灭,没人听见。
喉咙里的痒意终于无法压制下去,咳声带出了成股的鲜血。
斯年跪倒在雪地里,血色在雪白的地里开出了花,是艳丽到极致后濒临枯萎的颜色。
脚底的皮肉黏在了靴子上,然后被成片撕裂。
其实,真的感觉不到疼痛了,就算现在把双腿砍下来,他也不会觉得疼。
眼睛似乎也出了问题,他看什么都是白色的。
以前再怎么累,他也不肯倒下来,因为他知道,在这样的环境里,一旦倒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雪还在不停地下……
&ldo;吁……&rdo;
马蹄才在雪地里发不出声音,只有车轮下响起细微的碾压声。
腊梅香缕缕弥漫,马车里传出一声慵懒的询问:&ldo;怎么停下了?&rdo;
马上的人抱拳回道:&ldo;谷主,前面路上埋着人。&rdo;
&ldo;去看看吧,如果还活着就抬回去。&rdo;
&ldo;是!&rdo;
男人翻身下马,将雪堆推开,掀开那冻成硬皮的被子后才发现埋着的是两个人。
裹在被子里的人,倒不像是被冻死的,而是早就断气了。
最下面的那个人……
男人摇头叹了口气:&ldo;谷主,一个病死的,一个冻死的,都死了。&rdo;
晚了一点点,这个人估计是坚持了很久,刚刚才咽气的。
&ldo;那就走吧。&rdo;
车轮碾过雪堆的残骸,吱呀吱呀地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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