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让您自己一个人回来呢,万一路上遇到什么歹人那可怎么办。”
洗过澡,琉夏站在容虞身后细细的帮她擦着头发,小心的提议道:“姑娘,可容奴婢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容虞:“说。”
琉夏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才小声的带着埋怨道:“姑娘,反正郡王府待您也不好,要不您…您跑吧,奴婢跟着您!”
“这些年奴婢虽然攒钱攒的少,但是多少也有点,再加上姑娘您自己的,足够生存了。”
偷偷去个远离上京城的地方,她可以继续照顾姑娘,或许她们也可以在一个小镇上开一个小铺子,赚不到多少钱但是足够生活,以姑娘的姿色肯定有许多人喜欢,到时候姑娘再挑一个自己喜欢的嫁了,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也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她们可以在那个小镇上好好生活,小桥流水,一定连时光流逝都是美好的。
可容虞说:“不必。”
琉夏动作顿了一下,道:“……为什么呀,姑娘是觉得跑不掉吗?”
“还是说…您舍不得沈世子?”
为什么?
容虞看着镜中的自己,面无表情的脸竟然试着僵硬的勾了下嘴角。
这大概算是个笑容吧,漆黑的眼睛里流露出期待还有跃跃欲试,唇角勾起一个弧度。
但是又十分不自然,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形木雕,被僵硬又潦草的改了表情。
“不是哦。”
“郡王府可是我的家,我得一直留在这里。”
琉夏看着镜中精致美艳的美人,握着木梳的手渐渐收紧,那股熟悉的诡异感再次翻涌而上。
风从敞开的木窗横贯而过,盛夏之下,琉夏却觉得冷意渐渐攀升。
八月已经过半,今年的夏格外的燥热,距离七月二十七那天,已然过去了十几日。
那天是白倾的忌日,府里正热烈的举办着大夫人的生辰宴,没人提起那个死了七年的女人。
她仿佛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死亡带来的是遗忘,纵然她曾经多年风华倾世,最终还是孤独的被人忘却。
有人说过,真正的死亡是世上再没人记得。
可容虞一直没有忘,又怎么会允许别人忘呢?
七年了啊。
容虞关上木窗,阳光投进来,砸下斑驳的阴影,她坐在床上,打开了那个红木匣子。
一个白玉簪子,一小节绣了半朵牡丹的布料,一张叠的四四方方,已经泛黄了的纸张,一块色泽莹润的玉佩以及一块绣着白鹤的帕子。
和那天掉出来的东西一模一样。
容虞没有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只静静的这样看了半晌,不去碰它们,目光贪恋的落在每一个东西上,细细的描绘着它们熟悉的轮廓。
半晌,她收回目光,然后慢吞吞的重新合上了匣子。
——娘不是不要你了,只是娘无法再继续活下去了。
——再过半个月就是你的生辰了,娘答应每年都会陪你过的,就算娘走了,在那一天你也要相信,娘会回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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