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头部构造就决定了,如果切开颅骨,在颅腔内看到的应当是一团鲜活的、冒着热气的、装载了全部记忆与人格的满是沟壑的东西,我们将其称之为大脑。
但是昆虫的头部构造和人类不同,占据了很大一部分空间的是由无数小眼组成的巨大复眼,能够帮助昆虫360度无死角的观察这个世界。
简单地说,昆虫没有大脑。
莉莉娅也是。
所以当羂索用电锯在莉莉娅的颅骨上开了一圈以后,去掉这块碗型的骨头,里面是无数只闪烁着好奇神色的小眼,整整齐齐地看向他。
“surprise!”
眼睛们的主人仍然是一副没有醒来的甜美睡颜,嘴角勾起了一个快乐的弧度,脸上的那双眼睛并没有睁开。
“稍微有点不习惯这个视角,”莉莉娅站起身的动作有些摇摇晃晃,那些各自有着瞳孔的的小眼大部分都在盯着眼前的男人,也有小部分在滴溜溜地到处乱转,审视着这个明显别有用途,所以认真准备过的房间,
“那么,渡边秘书可以给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
和平常别无二致的女声响起,甚至还带着俏皮的尾音,声音主人现在的形象和人类只能说是毫无关系。
哪怕已经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羂索仍然会为面前的情景而感到震惊。
头上有着缝合线的男人的脸色猛地阴沉下来,他略微退后了几步背部弓起,呈现出防备的姿态,而手上也做好了术式的起手准备。
他问“你是什么东西?”
“好过分啊,渡边秘书,为什么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
莉莉娅捏着嗓子发出了故作无辜的声音,但是自己却没忍住破了功,像个找到了有趣玩具的熊孩子一样笑了起来。
于是羂索不再废话,抬手使出咒力,直接攻了上来。
“感觉脑袋有点凉飕飕的,”虫母小声嘀咕着,裙底涌出了由昆虫组成的黑色河流,暗沉沉的不详颜色像是将周遭的所有光线全部吸收了一般。
“这样的话,我可是自卫反击啊,不是我要故意吃他的。”
虽然没有人在监督,但是虫母还是很好地坚守了自己的原则——不主动狩猎活着的人类作为食物。
黑色的海洋充斥了整个房间,莉莉娅坐在手术台上,摸索着把那块掉下来的颅骨按回它原来的位置,又从史莱姆里拽出了一块巴掌大的随身化妆镜。
“放正了吗?应该放正了吧?”
虫母左右转了转头,感觉拟态和之前没什么区别,满意地收起小镜子,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无视了虫堆里伸出的那只无助挥动的手。
羂索发现现在的情况和自己预期的完全不一样,没想到和五条悟同期的学生里居然有一个比自己更邪性的存在。
没办法,只能抛弃这具身体逃走了,以后要把莉莉娅·德雷斯也加入重点观察名单才行。
虫堆底下,渡边秘书额头上的缝合线悄然打开,一团长着嘴的脑花蠕动了出来,却对面前的情况感到绝望。
整个房间里,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前仆后继的虫子们,他们长着巨大的颚部,将整个房间里的一切有机物都吞噬殆尽。
自己居然会在这种小姑娘身上翻车。
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
这名不知道已经暗中兴风作浪了多久的诅咒师,怀揣着极大的痛苦与不甘,在虫群中化为乌有,甚至就连最后的挣扎都不为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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