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沈淮愣了一秒,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出事了,孩子保不住了,随之而来便是一股巨大的悲痛和恐慌,他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手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而一旁的许清桉也被沈淮这样子惊呆了,他不知道出什么事情了,沈淮怎么会这样。
看着沈淮摇摇晃晃的去开车,许清桉终于忍不住跟了上去,废话,让他这样的状态开车,绝对要出事。
“沈淮,你要去哪儿?”许清桉追在后面问。
无论许清桉怎么问,沈淮都不说话,脸色沉静的可怕,许清桉叹了口气,扶了扶眼镜“我开车送你吧!你这样容易出事。”
沈淮这回没拒绝,他张了张口,用沙哑的声音说“医院。”
许清桉闻言再也什么都没有问,只接过钥匙,路上,沈淮一直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唇紧紧抿着,脸上死寂一般的表情,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用手盖住了眼睛,灯光反射下,许清桉看到了一抹水光。
那是泪,是沈淮的泪,沈淮哭了。
许清桉心中涌起巨大的震惊,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沈淮这样,他不敢想象,许清桉那掩在镜片后的眼睛浮现出了复杂的神色。
终于到了医院,两人直奔十二楼,手术还在进行中,沈淮看着手术室的亮着的灯,心再次痛了起来,许清桉就跟在他身旁,他不知道里面的是什么人,但直觉告诉他,那是对沈淮很重要的人。
重要到什么程度,看沈淮现在的状态也可以猜出来。
手术室外的沈淮感觉不到自己究竟坐了多久,他心里一直在祈祷,祈祷乔洛和孩子别出什么事,但他心里却如同坠入冰窖一般。
为什么还没出来,沈淮脑子里又闪过许清明刚才的话,痛苦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恨过自己,恨自己为什么没有陪着乔洛,恨自己为什么答应陈英,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许清桉看着颓唐的沈淮,又看了看手术室,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一时间纷繁复杂,就在这时,手术室的灯灭了,许清桉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沈淮已经冲到了门口。
许清明的脸色并不好,他看着两人,还不待沈淮询问他就对自己弟弟说:“你先去我办公室,我和沈淮单独说两句。”
许清桉闻言也没有说什么,就算有什么事儿也不是现在能问的,于是他拍了拍沈淮的肩膀,转身离开了。
“乔洛怎么样了?”沈淮艰难的开口问。
许清明看着沈淮脸上的痛苦,叹了口气道:“现在没事了,只不过还没有醒,估计明天会醒。”
“那……那孩子呢?”沈淮看着许清明问,嗓音有些哑。
“孩子,孩子没有保住”许清明说着低下了头,他自己心里也不好受,孩子已经五个多月了,一直以来都是他负责的,再有几个月她就出生了,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许清明想着刚才被取出来的那个小小的一团没有生气的身体,心里就是一阵难过。
沈淮虽然已经做了心里准备,但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体还是晃了晃,还是许清明及时扶住他,他才没有倒下去,沈淮表情死寂一般,深邃的眼睛此时也空洞极了,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出什么事儿了?我早上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原因还不清楚,但是乔洛晕倒的时候应该磕到了肚子,这是导致孩子没了的主要原因,其他的原因得等乔洛醒了再问,我到的时候他已经昏迷了”许清明说。
说完他又想起了什么,看了一眼状态不怎么好的沈淮,犹豫片刻,说道:“你要去看看……她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沈淮半晌没有回答,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不了。”他怕自己看到会受不了,明明前一天他还在和乔洛说着孩子像谁,仅仅一天的时间,孩子就没了,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脆弱到让他承受不起。
沈淮这样说,许清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乔洛马上回病房了。”
乔洛被推进病房的时候,沈淮在病房门口脚步突然顿住了,他有些不敢进去,他突然特别害怕,害怕面对乔洛。
许清明看到了沈淮这样,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上前:“他现在还昏睡着呢!麻药劲还没过,你可以进去看看。”
沈淮最终还是进去了,他缓缓靠近病床,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看着乔洛,乔洛正苍白着脸,毫无生气的躺在病床上,一旁的仪器正滴答滴答的响着。
看着这样的乔洛,沈淮心更痛了,他眼中满是痛苦,慢慢伸手握住乔洛垂在一旁冰冷的手,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
可他再怎么道歉,一切都挽不回了,他甚至不知道如何面对醒来的乔洛,要是他问孩子,他该如何回答?
他回答不了。
办公室内,许清桉看着自己哥哥,良久才问道:“哥,到底怎么回事儿,手术室里面……是谁?”
“这件事我答应过沈淮的,所以不能告诉你”许清明说道。
许清桉闻言没有再问,但他心里却隐隐走了猜测,只是那个猜测太过惊世骇俗,他有些不敢去想,毕竟刚才那可是产科手术室啊!
从办公室出来,他看了看病房的方向,犹豫良久最终还是离开了,沈淮不想说自然有他的考虑,而且看他刚才的状况,现在还是不去打扰为好,许清桉想着离开了。
沈淮在医院陪了乔洛一夜,一夜他都没怎么睡,有护士进来的时候看到他这样,轻声说:“其实您可以休息一下的,这边有我们呢!病人的情况挺稳定的。”
沈淮闻言只说了句没事,但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护士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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