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干什么,她又不是老虎会吃人。妈,你是做婆婆的人,现在倒像你是新媳妇了,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啊。”
贤瑛被说的哑口无言,坐到椅子上端起饭碗挑了两口饭,突然放下筷子,对桌上的人说道:“我今天听朱太太讲,马上又要打仗了,不知道这次我们是不是又能逃过一劫。”
“妈,那个只会打麻将的朱太太的话你也信,妇人之见。”沂铭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凌菲的碗里,慢条斯理的说:“要再打仗的话,我们能不受影响吗。现在的经济完全靠一些雄心勃勃的企业家在撑着,通货膨胀又那么厉害,老百姓的口袋里是没有钱的,没有钱谁来买我们的产品,长此以往下去,我们的店面就只得关门歇业了。”
一直没说话的成若开口道:“不是空穴来风,政府那边像是有动作了,今天商会召集我们去,让我们每人出些钱,估计是要打仗了。”
桌上的其他三人都愣住了,贤瑛忙问:“那要出多少钱啊?”
“还不知道,出多少钱都得出。枪打出头鸟,我们沂家绝不能成为最先倒下的那一个,只要保住了厂房和设备,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的。”
成若的话语沉重,惹得贤瑛忧心忡忡,她饭也吃不下了,托着腮帮沉思着,“那钱还能放在银行里吗,保不保险啊。”
“你有空去取出来吧,我计划着等沂铭成了亲,送他俩去香港避一避,贤瑛你也一起去吧。”
贤瑛心里伤感起来,毕竟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患难时刻显真情,她拉着成若的胳膊,“那成若你呢?”
“我一把老骨头了,生死早已是天命,我得守着沂家的家业。”
贤瑛想劝他,成若却转脸问凌菲:“孩子,你是怎么打算的?”
凌菲咬咬嘴唇,说:“爸,我看梓慕的安排。”
成若点点头,“也好,你马上是林家的人了,我和你妈做不了你的主,不过你不论去哪,要把吴姨带上,有她照顾你我放心。”
屋子里的人都沉浸在即将开仗的恐慌中,像是炮弹马上要从头顶上飞过,他们只能忙着四处逃命似的。吴姨听见成若的话,惊讶的泪湿眼眶,她站在贤瑛身后抬头看他,他也深情而又不舍的望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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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慧给路阳打电话,开口即问:“信送到了没?”
路阳说:“我去送了,可报社说这个叫皮特的美国人已经辞职不干了。”
“辞职了?”淑慧叫起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她偷偷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道:“他去哪了?”
“不知道呀,报社的人说他这个月的薪水都没领,匆匆忙忙的辞了职,走的很急。”
“你没哄我?”淑慧不相信他的话。
路阳的声音发软,“哎哟,我的姑奶奶,我哪敢骗你哟,我哄你我把脑袋割下来。”
淑慧嘤嘤的哭了,她断定是因为那天沪森闯进华侨饭店,皮特生气了不要她了,不带她去法国了。淑慧哭的很伤心,她洞察到这辈子将要吃的苦,她的风光和自由不复存在,只能守着一个不爱她的丈夫,生儿育女,慢慢的熬成黄脸婆。
“刘小姐,谁欺负你了”,路阳紧张的问,“我来看看你吧?你这样我很不放心啊。”
顿了顿,淑慧说:“你来吧,我在周家。”
她挂掉了电话,手帕捂在脸上痛哭流涕,一个看不到生活希望的女人,身旁只要有一根稻草,哪怕是最不起眼的那一根,她也要抓着试试能不能救命。
楼下,王妈喊:“路少爷,你来啦,少爷他不在家。”
淑慧忙擦掉泪水,倚在楼上的栏杆处说:“让他进来吧。”
路阳一路小跑上楼,淑慧却关上房门不让他进。
他急了,对着门缝哀求道:“姑奶奶,我什么地方做错了,我自罚成不成?”
“啪啪”两记耳光打下去,把淑慧打笑了,她的心仿佛畅快了些,用傲慢的口气说着:“你来的太快了,谁让你坐飞机来的,我还没收拾好呢。”
“我等,我等,你好好收拾。”
淑慧笑着用粉在泪痕上扑了扑,重新描了眼黑,抹上胭脂,把嘴唇涂的比朝霞还要艳。她缓缓走过去把门打开半尺宽,朝路阳抛了个媚眼,他急忙走进房间关上门。
他欲贴近淑慧,淑慧却闪到床边端坐,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睛直盯着圆木桌上摆着的一盆水仙花,青白交错的根茎上绽放出一朵朵白瓣黄蕊的小花,孤芳自赏的凹着优柔的曲线,和白瓷托盘相映成辉,比得了睡莲的纯洁,也赶得上牡丹的妖娆。
可她们美的不是时候,新年已经过去了,在该盛开的时候没有盛开,人们就将这盆花遗忘了,虽贵为凌波仙子,但若没有人欣赏,又有什么用呢。淑慧觉得她就像这水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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