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明将果子表皮隔开一个小口,蹭在伤口边,他做着还要说“娘子不要嫌弃,夫君不脏的,已经用术法清洗过。”
血液淌进开口里被吸收,发光的果子逐渐黯淡下来,从顶端起,受了寒后褪去颜色,直到完全透明,这一步才算是了结了,而这个过程中浇灌的血液是不能的停的。
玄明做完了先从小口处取了一块,塞进嘴里咀嚼,眯着眼,好一会儿看手臂上伤痕好了,才笑道“看来医书上说的对,阴阳相交的确能够活白骨。”
女郎的病就是这样,她阴阳匮竭已经到了尽头,如今就是要靠着这个极寒极热的果子令生命源头重新润泽,生机再现。
玄明确定没问题才敢给她吃,他将衣袖拉下,衣摆浮动间隐隐可以见到皮肤上的红斑。
女郎注意到,玄明只说是果子烫的,绕过了这个话题。
等到好了,玄明从袖子里掏出干净的帕子垫着,递到她嘴边,从那被切开的小口中开始吮咬,果肉一触到人气就化为液体,喝水一般咽下就可以,并不费力。
即使这样,女郎还是要咽两口,靠在玄明肩头休息休息片刻再继续吞咽的动作。
她越咀嚼,歇息时发出的喘息声也就越清晰,本来如水波漂浮、了无痕迹,现在能看到明显的胸口起伏,听到呼吸的声音。
听到“生”的声音。
等吃完了,玄明为她拍着背,一下一下的,他做夫君的学着慈母安抚孩子一般行事,他没体验过,做的笨拙极了,动作只是有样学样,心却是无比真挚的爱。
而女郎曾短暂享受过这样的关怀,并非来自母亲,时间太久她都已经忘记孩童的幸福,现在只是觉得酸酸涩涩想要哭泣。
伴随着这种感觉,她的泪随之落下,抽泣着。
玄明见了也流泪却是笑的“好了好了,娘子这就好了。”他继续拍,女郎开始哭起来,就像是儿童落地时第一声啼哭,代表着新生。
随后她又咳嗽起来,一声一声的,由弱到强,从断断续续到连贯,如同婴儿排出秽物,她咳着吐出如干瘪老树皮一样成小块的淤血。
逐渐有力。
玄明为她擦干净唇边,用面颊蹭了蹭“娘子辛苦了。”
吐出的血块代表着她体内的淤堵清了,气息转动起来,她唤“玄明……”,声音带着久久不说话的沙哑,搁搁愣愣的,却是她和玄明认识说出的第一句话。
玄明听了,既高兴又做出悲伤的表情来,她大好了,他就不敢再这样靠近,怕惹人厌烦,只是说“咱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没抱着人,骑着小毛驴走,女郎看着他,玄明牵着缰绳,不像之前那样没脸没皮,人都拘谨了。
下了山顶,旭日初升,映在两个人身上,原来一夜才刚刚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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