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有个娘们正喂着孩子呢,说什么都不肯走,还是我眼疾手快,把她怀里的娃娃一下摔死,让她没了牵挂,这才灰溜溜跟着我们上山。”秃子说起以往的故事,满脸骄傲。
“上山之后,还听话不?”铁头问。
“还用说吗,上了寨子安安稳稳的,被花褂子挑走了,两年生了仨。”
“不过说真的,这娘们儿我肯定没见过。她长这
()样,只要见过一眼就能认出来,你说她会不会……”
“啥啊。”
“她会不会是妖精变的!”
丰收的小耳朵紧贴着房门,一只耳朵听外边儿,一只耳朵听里边。她被山匪们的凶残事迹吓得浑身发冷,越发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说到玲纳会不会是妖精这个问题,丰收的头皮又紧了紧,虽然她认为漂亮姐姐不是坏人,但那藏在衣裳底下扭动的尾巴却常常在她脑海中出现。有很多条尾巴,那肯定不是人,但也不像妖精。
女孩的注意力转向门内。屋子里,床上坐着一个,床边站着一个,缩成一团蹲在墙角一个。
玲纳依然是优雅的,笑着的,懒洋洋坐在床上,用欣赏的目光打量那位受惊的冻疮女人。
【不错】
玲纳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这个世界千奇百怪无所不有,就算如此,眼前的这个女人还是很特别。
一个丰满的身影突然弯下腰,站在玲纳和丰收中间,转着头悄声告诉她们:“她叫圆妞,胆子小,说话声音也小,经常做错事。以后她要是做错什么,你们多提醒着点。”
名字叫圆妞,身型却瘦瘦巴巴的,那可怜样,和圆根本沾不到边。
可不止是胆子小这么简单吧,玲纳的目光放到圆妞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一直在颤动,却不是因为害怕。她的喉咙里一直发出声响,自从玲纳看见她开始,她就在唱歌,从来没有停下,只不过从小声唱歌变成了不出声的唱歌。
好像世界上有那么一首歌,她不敢唱出声来,也不敢停止歌唱。如果唱大声一点或是停止一会儿,她都活不成似的。
玲纳歪头,仔细观察:“呀,怎么疯得这么小心翼翼呀。”
徐秀吓了一跳:“才不是疯呢,你可千万小声点,别给人听见。”
“给人听见会怎样?”
徐秀压低嗓子:“很严重的。天甲寨几乎把十里八村全都抢了一遍,抢来的大姑娘小媳妇比现在多很多,但你看不见。因为他们把那些生病的、疯了的、想逃跑的,都喂大仙儿去了。”
虽然不知道喂大仙儿是什么,但听上去肯定活不下去。
丰收插嘴:“不是说,妖精不吃东西吗。”
“不是妖精,是大仙儿。”徐秀估摸着时间,用围裙擦了擦手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回头道,“我早就说了,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地方是好地方,你们去看看,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今天就是抢大仙儿的日子,大家都会被押过去,你们,唉,做好准备,别被吓疯。”徐秀的神情很严肃,不像开玩笑。
抢大仙儿,喂大仙儿?
天甲寨里的痛苦无穷无尽,是周边所有村子的源头,这里肯定不止是圈养一群奴隶这么简单。
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不敢逃跑,这里的疯子都和寻常的疯子不一样,连疯都不敢疯大声点,生怕让人发现。
【一定还有更深的荒谬在生长。】
玲纳昨晚把饿子放出来,满山头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小苗的影子。她还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这下,她大概能猜到自己要找的人去了哪里。
玲纳拉住徐秀的手,她一双水亮亮的眼睛,单纯到没有一丝杂色的黑眼珠,像一面镜子,映出徐秀成熟的面孔。
“你见过一个小女孩吗,短短的一个,还没长大的那种。”
徐秀向后望见那双眼睛,被目光烫到了似的,一下子撒开手:“女娃…女娃多了去了,这儿啥样的都有,你说她长啥样,穿了什么,名字呢?”
玲纳想了想,但脑海中没有小苗的印象。她把丰收拉过来:“叫小苗,比她短一点。”
徐秀脸色一沉,眯着眼:“……没见过,婆婆营里没有这个人。”
圆妞的歌声突然大了起来,虽然她什么都没说,但玲纳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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