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狗儿冰凉的手被他攥着,缓缓变得温暖,缓过神来,他瞪了嬴封一眼,“我怎么叫你哥哥,你叫我哥还差不多,我比你大一岁!”
“那你叫我哥哥,我就听你的话,今天哪儿也不去,也不进山!”
“……”
“嗯?哥?怎么样?”嬴封笑眯眯。
空气中陷入沉寂。
嬴封刚想开口,说是开玩笑,黎狗儿张口闭口,犹豫许久,小声别别扭扭,轻唤了一声“哥哥”。
“你,你听我的话……”
小孩儿的嗓音干净纯澈,略带着一丝紧张和无措,仿佛是赌徒的最后一搏。
嬴封一愣,头皮炸开,从头麻到了脚跟,“你叫我什么?”
黎狗儿眼一闭,心一横,心说叫都叫了,也不差这次,咬牙又叫了一声,“哥哥。”
嬴封的唇角几乎要咧到耳后,眼底灌满了笑意,“啊,哥,你再叫一声?”
黎狗儿抿唇,瞪了他一眼,“你说了要听我的,不进山!”
嬴封的小心思得逞,疯狂点头。
晚上,吃了晚饭后,嬴封和他盘腿坐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聊着聊着,话题又被嬴封带到了进山上。
“哥,你为什么这么害怕那片深山?能不能跟我说说?”
黎狗儿刚洗漱完,皮肤被热水烫得微微泛红,抱着双腿,下巴搭在膝盖上,有些出神。
沉默了一会儿,他张了张口。
嬴封也不着急,将厚实的军大衣抖开,披到他身后,拢了拢。
这两天下来,黎狗儿对嬴封时时刻刻无微不至的照顾已经有些习惯了,不像一开始时那么警惕。
下意识地拉了拉墨绿色的大衣,黎狗儿闷闷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我十岁的时候,黎家村也发生过一次大旱灾。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没有吃的了,我们家更是饿到开始割树皮煮水填肚子。”
黎狗儿有些失神,眼眶里却蓄满了泪水,“后,后来,爷爷实在熬不住,和几个村民一起,带着锄头镰刀进了山……”
可是进山的人却再也没有出来,于是黎狗儿就成了孤儿,被抛弃于天地间,十岁之后,独自苟活。
嬴封猜过原因,却没想到那片深山,竟然藏着他这么悲惨而又不愿回顾的过去。
黎狗儿眼泪掉落的一瞬间,他的心脏也跟着猛抽,疼得他满心愧疚和懊恼。
“哥,别怕,别害怕。”
嬴封起身想抱抱他,却被一把推开。
黎狗儿撑着床铺后退,警惕地瞪着他,“你,你想干什么,别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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