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再用这样设置过的盅令那婢女按照当天的每一个步骤去做,买圆子,上马车,入宫,到了宫内,果然不出臣所料,再打开瓷盅时,枸杞子已经落入圆子的汤水中,因为,江米纸遇水即化,易溶,而这一路的马车行进颠簸和人行走时的晃动,盅里汤水必会溅到盅盖内壁上,化掉封住凹口里枸杞子的江米纸,枸杞子就落入了汤中,这就是当日小婢女为什么说明明看见装盅时没有红果子,可到了贵妃娘娘这里,盅里却出现了红果子的原因,真凶就是用这种方法来陷害小婢女的。”他笑盈盈的徐徐而道,笑容后,却是森森冷凛。
殿内众人全都面色一变,原来如此,这一切原来设计得如此巧妙隐蔽,心中不由都暗自惊叹楚玉的过人智谋和心细如发,竟真能在三个时辰内破解案子的所有迷题!
檀紫衣垂首而立的身影僵硬而不自然,像是凝结的一大块紫色的阴影,晦暗而沉重,在阳光照不到的角落,冷冷睥睨着尘世。
异色眼琉璃般的旖旎颜色,转眼望向小茵:“之前臣要这婢女打开瓷盅,注意到,她的习惯动作是打开盅盖后,将盅内盖向下的拎起而拿,就是这习惯,让真凶抓住,所以这样设计了以盅盖内壁藏毒的阴谋,也因为这习惯,让小婢女在到符家老铺买圆子时检查瓷盅也没发现异常,可以说,真凶必是平时很接近这婢女的,也是很注意她的一举一动,暗暗观察她生活习惯的点滴。”
闻言,她一呆,豁然明白过来,不禁苦笑,她前世年幼时,一次妈妈煲了汤,她急不可待的打开汤盖,翻手拿盖,却被盖内壁滚汤蒸出的蒸气凝的水珠滴在手上,烫得她“哇哇”大叫,痛得大哭起来,也失手摔碎了汤盖。后来母亲教她提盖不要翻,就不容易被蒸出在盖内的水烫到,结果这种方法,成了她的习惯,无论是打开什么盖子,她再也没有翻过来,总是就这么拎着拿,这习惯也带来了这世的生活中。
原来如此啊,平日里他对她的细微体贴,对她的无微不至,那时还喜勃勃的以为他是因为在意她,才这样用心呵护关怀,因为喜欢她,才那样的对她的每一点情绪举动都留心,原来,不过是为了利用为谋而在居心叵测的观察,原来如此啊。。。。。。明白真相,才知道那时的她有多可笑,有多难堪,不过是自作多情的笨蛋,自己在他心里,充其量,不过是件利用的工具,不具备任何意义。
虽然早已经明白他的无情利用,思及过去他给予的呵护,虽只是虚伪,却仍在此时觉得心痛如绞,无论自己于他是何等无关轻重,但她是用了心的,所以在此刻依然那样的难过,难过得要死去般。黯然垂首,苍白着脸强忍住泪,隐忍着此刻心中所有的剧痛和强烈的情绪。
“所以说。。。。。。”正德帝踌躇着。
“所以说,这小婢女无罪,她事先并不知道这盅里的玄机,也决不会是她投的毒,试问,她若要投毒,当天一路进宫,那么多独处的机会,完全可以实施了,何必再多此一举这样在盅盖内壁藏毒?”楚玉接话肯定的道。
正德帝定定注视他:“那么,关于真凶。。。。。。。”
少年的脸上表情复杂,眼眸闪动,却依然一字一句的声音坚定:“关于真凶。。。。。。臣肯定必是这婢女身边亲近的人,熟悉她的生活习惯,以臣之见,应该。。。。。。是她身边哪个和她平日接触最多的婢女或丫鬟。。。。。。”
震惊的抬头看向他,惊讶。什么?这是怎么了?以他之前的话意所指,他分明知道是檀紫衣设计陷害她,意图打击太子和沈家,以他的绝顶聪明,以他超然的洞察力,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清楚?可是为什么他要避过檀紫衣,将阴谋的真凶指向他人?为什么?这样一来,岂不是又要有人蒙冤而死!?
可是,为什么除了她,其他的人都没有任何吃惊之色,全都是一付明了所以的表情,像是对他这样误导案情的结果的举动完全理解般,对他几乎包庇檀紫衣的行为很明了理由似的平静。
头疼欲裂,身子越来越冷,她瑟缩着,是她遗漏了什么吗?之前他与正德帝那段奇怪的对话,里面隐藏的是什么?是他这样做的原因吗?脑中几乎要抓住什么东西,却在要抓住的瞬间,又被难忍的头疼打断,在这时,她清晰又模糊的听到正德帝慵懒的声音传来。
“国师果然是谋智非常人可比,竟将如此复杂的案子举手间解决,这小丫头,看来的确是无辜受冤,朕决定对她不予追究,至于真凶,朕会命大理寺卿加紧严查,今日结果已清,此案于檀爱卿、沈爱卿无关,广威将军府外围禁的龙骑卫即刻撤回,今日就这样吧,众卿可退下了。”懒懒的声音里,带着帝王决断的冷和绝。
得救了!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她终于是脱离了死神的魔爪,即使身心伤痕累累,但她终还是可以继续活下去!无论多么痛苦,无论以后会经历什么,这番遭遇,她永生难忘,也更深刻明了,活着,是多么件奢侈又美好的一件事,可是要活,又是多么艰难的事,不够重要,不够份量,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为他人的野心和欲望成为没有丝毫价值的垫脚石,要生,就必须比他人更强悍!站得更高!为此,她今后也将倾尽全力,为生而已,如此而已。
脑袋中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腾叫嚣,在得到安全的肯定后,一直勉强支撑身体的意志终于退去,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虚弱感,她眼前一黑,身体无力的向下倒去。
这样的脆弱,这样的毫无防备,她,却不觉得没有安全感的害怕,因为在失去意识的前,隐约看到,那颀俊清逸的身影,及时来到身侧,抓住她下滑的身体。紧紧的,紧紧的将她护在纤瘦却有力的臂弯里,晶莹清透的眼眸,担忧里有着些许歉意,又有着什么隐在深处的痛楚。
润红的唇在轻微的翕合,似乎在说什么,可是模糊的意识,却没有抓住他话的语音,未能听清,昏沉伫进,一切感觉在渐渐遥远。
说什么?你在说什么?楚玉,为什么你的眼神如此无奈而哀惋?你在说什么?
黑暗将所有意识笼罩,一切归于平静,只有霭霭沉水香飘浮在梦中。。。。。。
二十三 博弈
这样静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头上的白色棉纱蚊帐很久了,至少久得她可以清楚的知道,隔着窗上糊着的灯笼棉透进的阳光,在一寸一寸慢慢的挪移着窗框投在地板上的影子,由长变短,有左至由,在寂静中流逝着似水光阴。
放在胸口的手无意识的揉搓着盖在身上的棉布薄被,目光虚无,即使醒来已经很久,她像是还没有完全从梦中醒来似的觉得周围的一切缥缈而不真实。耳侧突然传来禅院悠远的钟声,古拙而绵长,敲荡着佛揭的深意,声声深,红尘苦,诸生痴嗔欲念多,放下,放下,不如归去。
心中郁堵,她攫紧手中的薄被,不!她怎能放下,她现在活着,如此辛苦的活下来,她怎么能放弃生的所有,说是执念也好,说是痴欲也罢,过去,将来,以后,她都将为活着倾尽全力,为生,可以付出所有,不惜一切代价!
猛的坐起身,因为虚弱,突然的大力动作,令她眼前一阵花白模糊,闭眼大口呼气,渐渐缓过劲来。看来她病得不轻,这么动动,竟觉得心慌气闷得厉害,慢慢恢复过来,她攒拳打量房间,因为突然迸发的强烈意志,让大脑开始活动起来,逐渐从怠工中恢复。
这是间俭朴的房间,一桌一椅,摆设布置俱都平常无奇,一面粉白的墙上挂着一幅佛家故事的画,看着房间,再从刚才的钟声,以及若有若无的檀香烟味,小茵隐约猜到,这里,应该是在寺庙的禅房里。
可是,她怎么会在这里?昏倒之前,她不是在宫中吗?楚玉呢?
正自疑惑,门扉“吱”的一声响,一个十四、五岁穿着青灰色尼袍的小尼姑捧着托盘推门而入,见她醒来,笑笑:“施主醒了,觉得好些了吗?你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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