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听师兄的,这我没意见。”贾环一副模范师弟的样子,心道,在你那里存的钱,除去盖房子的,余下的还要应付着将来自立门户呢,什么都要省着点花。
“你就滑头吧。”刘时谦摸摸他的脑袋,心里叹气,“要我说,你也不用太心焦。就算一辈子不考科举,船云书院也养得起你。何必这么心急。”
贾环总不能说自己是怕贾府倒了被牵连吧,只讪讪道:“我只是觉得连个吃饭的地儿都没有,枉读了这许多年的书。”
刘时谦要是知道贾环真是想法肯定会乐了。就算贾府真的抄家,象贾环这种排不上名号的,可罚不可罚的,若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自然无人特意把他摘出来。但如今有了船云嫡传徒孙的身份,别说主办官员,就是圣主,放了这个可有可无的人,给船云一个面子,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他只当贾环自小受人轻视,所以一心出人头地,跟他说道:“你如今才几岁,也不急着那些功名利禄。有了真才实学,别人该有的东西,你早晚也会有的。”
贾环只能做出受教的样子来。
话说贾环之所以不操心跟长寿一起考秀才,并不是没有危机感。只是当时田江海收他为徒有个附加条件,——“不得以荣府子弟入科场”。
户籍落在荣国府,想参加科举考试,身份证明必然是籍贯金陵、荣国公家的子孙。自立门户当然也可以,只是贾政现只有两个儿子,况且祖母、父亲尚在要分家,不是上赶着让别人说自己不孝顺吗?孝字盖过天,就算是田江海的弟子,有个不孝的名声也别想混了。
尽管十分为难,郁闷的吐血,贾环还是理解师父的做法。田江海可能因为欣赏贾环收他做徒弟,但绝不愿为了一个弟子卷入朝堂纷争。要是贾环顶着船云传人和荣府子弟的名头进了科场,高中是必然的,然而船云书院被与贾府及其背后的北静王府牵扯在一起更是必然的。田江海要敢给船云书院惹麻烦,船云那老头绝对能灭了他。
所以师兄弟虽然绞尽脑汁的想离开荣国府,一时之间却是无可奈何,只好先把外面的房子田产准备好,只等着将来好用。
却不提这边师兄弟如何筹划动土建房,贾府里王夫人却是意得志满。第一件喜事是元春扶持王爷有功,在皇后千秋前后特意提为四皇子的庶妃,也算是入了皇家玉牒妾室。贾母和王夫人都欢喜万分,四处寻生子的方子,想着等王爷从江南回来,若是得承恩宠生了儿女,不唯元春后半辈子有了靠山,连贾府里都添光不少。第二件事便是王夫人的哥哥王子腾得了太子的青眼,特特外派为九省检点,节制江南兵马。虽然是平调,但京中的虚职与实打实的重权相比,自然不同。况且此番得了太子重用,往后太子更进一步时,富贵荣华那是必不说的。
两个喜事加起来,王夫人说话分量更重。就是赵姨娘,也多拍王夫人的马屁,以为“我儿多个助力也是好的。”贾环笑了:“人家就是真的发达了,也有正经外甥照拂,哪里轮到咱们。我自己好生出头是正理,靠他们,全是虚的。”
其实贾环并不看好王子腾。如今皇太子和皇长子斗了个天翻地覆。凡有一事,只要太子党说是,皇长子的人马立马反对;若是皇长子的人赞同,太子的人绝对背后使绊子。好好地京城,给闹的乌烟瘴气。皇上给搅得头疼,就把两帮人马各自敲打了一番。这还没消停几天呢,皇太子居然把手伸到军队上、地方上去了。如此明目张胆,视君父若无物,如何不惹恼上峰。就算圣主舍不得罚儿子,这王子腾绝对会被记住的,早晚秋后算账。
正因为王家风头正盛,所以薛姨妈等虽然是过来投亲的,也很是受重视。加上薛家极富,使银子大方,倒是很得了下人的心。薛姑娘给贾府众主子的礼物也是以其身份厚厚送上,连素来讨厌王家的赵姨娘也赞不绝口,以为自己儿子受到了重视,对贾环道:“薛大姑娘再和气不过的,你没事常过去玩玩,别闷出病来。”贾环看到老娘这么容易被收买了,很是无语:“我男子汉的,建功立业要紧,找姑娘们玩什么?”赵姨娘学给贾政听,贾政果然欢喜的很,又把贾宝玉骂了一顿:“没出息的东西,整日里内帷厮混,全不在正经事上用心!”王夫人想着必然是赵姨娘母子上的眼药,恨得牙根发弯。
不多少时,贾环的房子就建成了。这个三进院子正房都只有三间,贾环也再立法规定范围内建的最高,耳房偏房也只略小一点点,入门的影壁已定了请槐荫山人画(刘时谦的关系),院里中的桃树李树石榴树等家常树木。虽比不得达官贵人的别院,一般读书居家,却是足够了。
搬迁的时候刘时谦提前定了京中神仙楼的酒菜,邀请自己极熟的朋友一起给贾环道贺。天气极热,大家便一早趁着凉爽坐轿过来。都是以前常见的,贾环便招呼着众人在院子里长长地葡萄架九曲长廊边随意坐了。正忙乱间,恍惚听着是长寿的声音,就跟刘时谦交代了一声,迎了出去。果然是长寿着人担着几挑瓜果来。只见他不及接小丫头递过来的湿毛巾擦脸,吩咐跟着的挑子上的人:“把瓜先放在京里澎着。”
“寿哥儿,你不是马上就要考书了吗?还顾得来这里。” 贾环却是讶异道,虽派人给长寿送了信儿,却并不确定他会不会来的,毕竟他最近忙的爷娘都懒得理的。
“你好容易有了个遮雨的屋子,我怎的会不过来看?”长寿骑马过来的,晒得脸红红的,又四处打量他的屋子,“你这屋子倒是宽敞许多,住起来想必极凉快的。也精致的很。”
且不说贾环上辈子都见了不少世面,就是刘时谦,也对屋子极有研究,见长寿喜欢,就接口道:“你若是喜欢,到这边读书也一样。毕竟这里离京城近些,省的每回请教刘师兄还要跑很远。”
“不了,搬起来也麻烦的很。”长寿不乐意,“府里还在苛待你和姑妈吗?我老子娘还和气吗?你几时能出府参加科考?”
“舅舅舅母身体都很好,就是想念你的紧。还托我带了好多东西给你。”贾环一边拉着长寿参观一边与他说些家常里短,劝他道:“要我说,念书也不记在一时半会,多抽时间出了走走,见见人,不然,累病了反倒得不偿失。”
“想念我,见着还是念叨的不行,烦。”长寿如同所有正值青春期的孩子一般,厌烦父母的唠叨,尤其是父母不怎么靠谱,尽管知道父母是为自己好。
两人说些闲话,时间就不知不觉过去了。不一会刘时谦过来了:“这么多朋友为你的事过来,你拖着我做壮丁,自己倒是躲个自在。”
“一会子我就过去了,劳烦师兄了。”贾环含笑作了几个揖。
虽然与刘时谦岁数相差不大,因常向他请教功课,长寿倒是把他当个师长看,一见着就行礼下去。
刘时谦却是带着几分不耐烦道:“不用多礼。既是来了,过去吃杯水酒,耗在前面却不显热?”自己好意替师弟出头请人,拉关系,这蠢货只顾说些不相干的,刘很不舒服。
贾环也知道自己做主人的不好长久不露面,于是邀长寿过去:“与座的才学都很好,你往后也是也考试做官的,不可不多多与他们打交道。”
长寿远远望去,众人或是芝兰玉树,或是俊逸风流,举是气度非凡的,自觉有些形秽,死活不肯去:“要交往,也得先入了学。如今我进去算什么事。”坚持立刻要走。
贾环仔细一想,长寿没功名在身,又是奴婢之子,想来不会被那些才子名士看在眼里,受了轻视,反而更不好了,只好依了他。
刘时谦拉着要送表哥的贾环道:“出来这么久,仔细别人罚你酒。”
贾环明白刘时谦虽然看在自己份上指点长寿几句,骨子里还是极为瞧不起长寿的,又受了师兄的恩惠,很不好过于违拗了他,只得往回走。
谁知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叫门,接着是一个声音道:“不知道贵主人可在家?能否舍我们些水喝?”
贾环听得奇怪,便回头望去,只觉得那其中貌似主人的那个很是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脸上堆着笑迎过去,道:“公子肯光临寒舍,倒是我等的荣幸。” 刘时谦面色略动了动,也礼数周全的上前招呼。
第33章 生分
贾环听得那公子自称金四,立马记起了小时候上街那岔,仔细观察,五官果然有当时的影子,于是再拜道:“当初多谢公子搭救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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