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经文虽然细小如蚊,但都清晰的落在了牧少游的识海中,现在他的识海在生死造化后,已经是无与伦比的敏健和博大。他立刻辨析出这“明光度亡经”和度亡没有半点关系,很多词汇都是《通本》中批判的邪咒,这和尚肯定是假和尚,这经也是假经,这不速之客肯定另有目的。
“停!”牧少游从车辇后跳出来大声说道:“这不是度亡经文。”
全场一惊,转经轮戛然而止。
仲王霍渊亭和霍雨双看到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一时没有认出他来。
仲王问:“这位小弟何以这样说?”
牧少游道:“真正的度亡经我是背过很多,而这个和尚念诵的是分明是某种邪咒,会散乱人的心神的。”
霍雨双低声对仲王说道:“这个乞丐好像说的有些道理,我也觉得这群和尚不是真的出家人。”
那光净无毛的胖和尚微笑道:“无知乞丐,你可知道谤法是多大的罪孽吗?”
牧少游笑道:“那要看谤的是什么法,如果是伪法,反而是功德一件。”
仲王问胖和尚:“大师为何忽然来此,如果是好意,为何又不由分说就念了起来,莫非真的像这位小弟说的,是不祥之咒?”
那胖和尚脸色变了变,却一点儿也不慌乱,裂嘴一笑:“在下明光教教主裴寿,从南方沱沱州而来,就是专门来通天楼拜会仲王和其他四贤的,一部度亡经只是小小的见面礼。”
牧少游心想这和尚说话怎么听起来都是世俗味道,似乎就是冲着仲王而来的。
仲王疑问:“大师找我有何见教?“
胖和尚眼睛里迸出了几分精采:“裴寿虽然是出家人,一直偏居南偶,弘法救民,但范围还是太小了,所以始终有个愿望,就是入主通天楼,登高而呼,做个院士也行,做个五贤也行……”
霍雨双蔑笑道:“哦,原来是想做官的,第一次见出家人有怎么大的野心。”
胖和尚并不生气,哈哈一乐:“这你就错了,出家人也有济世救民的愿望啊。而且我早就听说仲王丧妻之后有退隐的念头,裴寿愿意取而代劳。”
仲王笑道:“大师是想挑战我?”
胖和尚挑动眉梢,然而并没有眉:“我只想为明光教在通天楼求的一席之地。仲王愿意帮忙吗?”
他的绵绵之语中暗藏挑衅,好像胸中早有了成竹。
仲王握住了背后把长枪,只觉得长枪失去了轻灵,变得沉重,他的双鬓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他掣出长枪才勉强站稳,抬头看时,僧团之中正娉娉站着一个人,笑颜如昨,眼睛里有柔情蜜意,有风霜辛苦。
仲王知道这是幻术所化,却忍不住轻声呼唤:“晓晓。”
“晓晓”只平静的说道:“好久不见啊,仲王。”
仲王再难自持,流下了长泪。
除了“晓晓”,他已经不看见所有人,眼前白茫茫虚无一片。
这个“晓晓”就是裴寿邪咒所化的幻术,是专门对付仲王的。霍雨双连喊了几声,都唤不醒仲王。
“晓晓”伸手来拿他的长枪,却被牧少游夺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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