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秦国出使的队伍在外都大半年了,褚太平二人倒是一路上不算无聊,遭遇都能写成一本传记。
隔三岔五遇到强盗不说,刀兵鲜血的一天在身边飘,两人都不记得遇到过多少次这种情况了,每次都躲在马车里面,吓得跟两只小猫。
也亏得范雎推测到了他们这次出使必定会遭遇这些,给他们准备了充分的精锐的护卫,以及保命用的物品。
“这世道也太乱了,百姓都变成了强盗,专门抢粮,平日里是农夫,拿上刀就变成了拦路打劫的土匪。”
“我们这么庞大精锐的队伍都敢抢,哎,其实也仅仅是为了能吃上一口饱饭,奈何奈何。”
两人真感叹。
其实这还不是他们遇到的最惊险的意外,他们曾还遇到当兵的来抢他们,那厮杀震耳欲聋,他们还是用了一次轰天雷,才得以逃脱。
褚太平在本子上写下:“饿殍遍地之时,农夫可以是盗,士兵也可以是匪,人命宛若草芥,呜呼哀哉……”
又两日,两人的队伍来到邯郸门前。
阔别多年,如今回归,两人哪怕经历了路途上的那些磨砺,但此时也变得踌躇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仙人说的近乡情更怯。”
也不知道家里人怎么样了,父母怎么样了,更不知道他们离家这么久,父母可……还记得他们惦记着他们。
仙人说,他们的父母当初送他们离开也是出于无奈,迫不得已,若他们想回家看看也可以,若不愿也罢。
二人:“……”
他们依稀还记得母亲抱着他们温暖的怀抱,每日寻访郎中为他们看病,踏遍了邯郸和周围的每一个地方。
有些东西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舍去的。
二人进城,各自归家。
褚家,褚夫人正牵着一小孩出门,每次出门,褚夫人都会朝遥远的地方看上一眼,似在想念着什么,期盼着什么,但路途遥远,国仇家恨,她甚至连她这一份思恋都不敢显露于人前。
那小孩扯着夫人的手,高高兴兴地要拉着夫人带他出去玩。
这时候一辆马车一个少年停在面前。
那少年奇怪得很,珍玉一般,一看就是养得极好的,但就是笑盈盈地打量着她。
褚夫人内心奇怪,为何这少年郎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亲切感,她能肯定,这般少年她以前若是见过,决计不会没有印象。
褚夫人不由得放缓了声音,问道:“少年郎,可是有事?”
褚太平点点头,指向褚府内部:“阔别多年,如今归家。”
声音如同温玉的公子,不知道为何,褚夫人应该不识得这声音才对,但当那少年郎一开口,她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若他的太平也这般大了,声音当也是这般糯糯的好听,她记得她的太平从小就是这么乖巧惹人疼爱的声音。
等等,褚夫人又是一愣,看了看少年郎手指指的方向。
刹那间,甚至都来不及确认,褚夫人的眼睛哗的就湿润了。
褚太平也行了一个大礼:“母亲,太平回来了。”
“昔年,不能承欢膝下,孩儿不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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