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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第1页）

晚上回到家的众人还是胃满肚圆，实在是打包的小吃太多了，乐得煮妇们免了下厨的工作，只将剩的豆糕、破酥装碟摆在了正堂，肚子饿了自己去取来吃。被月街隆重盛大的场面震撼了一把的筱瑜，突发奇想的决定绣一系列的白族生活画卷，定名为“白族人的一天”，以杨新丽家为蓝本，描述了一家五口一天的生活场景，挑选了杨新丽早上起来梳妆、上山采割板蓝根、大杨氏下厨、杨绍升下田插秧、五口人在院子里染布以及拿着布匹到集市售卖这几个场景，提议一经提出，得到了杨大家热烈追捧，在杨村人心中，被大巫神教导过一年的筱瑜就是圣女的化身，能入筱瑜的绣画那是何等荣幸的事情啊，尤其是杨新丽立刻摆出了造型，臭美得令人喷饭。作为行动派的大小张从中又看到了商机，提出了获得绣品展示权的申请，展品卖不卖是作者的事，但人气一旦聚拢来了自己的商品自然就好卖了。没过几天，b市各大报纸开始陆续连载一篇游记，讲述作者以游客的身份在理市体会到的点点滴滴，秀美神秘的苍山、壮阔博大的洱海、千奇百怪的滇省十八怪和美味绝伦的滇味小吃迷倒了一众读者，引发了国内第一轮旅游热潮，也揭开了白族千百年来神秘的面纱，为张家即将开业的店铺吊足了胃口、造足了势。

“白族人的一天”是一个繁杂浩大的工程，筱瑜打算让梳妆图、下厨图这两幅小场景的绣图用发绣来制作，在昏暗闭塞的空间里，通过黑白亮色的线条描绘温馨静宜的画面；其他全部用普通苏绣来完成，清丽绝伦的湖光山色透过明快艳丽的绣线一一展现，其中场面最浩大的染布图和街市售卖图则用一副双面绣来整体呈现。倾筱瑜个人之力肯定是不能如期完成的，于是筱奶奶加入了阵营，杨新丽姐妹在做模特之余也来打打下手，她们早已经到了学习刺绣的年纪，这么庞大的刺绣工作正好可以从中系统的学习。忙了屋里的事，春耕自然使不上力了，张家兄弟便自告奋勇的包揽了筱家责任田的春耕工作，于是诸如被牛倒追、装不上犁耙、被蚂蟥叮得满田埂乱跑之类的笑话每天都层出不穷的上演，让杨村人结结实实的感受到——城里来的书生原来是这么的可乐！

愉快的乡村生活眨眼而过，等到五月中旬时，兰花交流会的举办时间已经近在咫尺，张家兄弟收拾行囊回了b市，整理随行礼品，无缘看到所有绣品的完工，但他们带走了杨村人的企盼，所有人的生活都将在这一役后改变。

33、彩云之南火了

五月下旬，当筱瑜走完最后一针将所有作品收官时，大洋彼岸的倭国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张家兄弟在倭国一炮而红。几天的展出，杏黄兜兰在众望之下夺魁，为国人挣回了大大的脸面，大出风头的却不是这盆活物，而是和它同台展出的同名台屏，倭国人对这种精巧绝伦的民间技艺连连称奇，各大媒体真相报道，张家兄弟对外只称是在民间偶得，至于何时何地何人所作却三咸其口。名利是把双刃剑，过早的出名并不见得是件好事，中国人都以伤仲永的故事为戒，对于筱瑜他们是打心眼里爱护的，希望她有一个较为平静的童年，而不是过早的暴露在镁光灯下，任人评头论足。而在交流会开幕前，张家兄弟便一刻也没得闲的拜访了留学时期交往甚密的老师同学，把一部分扎染成品送了给他们，剩下的明面上是全部赠送给了同学小野菊次郎，实际上是和小野菊次郎合伙，在交流会展馆外的小野家之店里销售，筱瑜制作的200个小荷包也摆在了店里，商店几乎和交流会是同时开幕的，整个店面绿竹环绕、野藤盖顶，一股山间农家气息，满屋的靛蓝色让人映象深刻，打出了“来自中华的神奇技艺”的广告，有老师和同学做活广告，加上倭国权威机构对产品的化验报告为证，正中注重养生之道的倭国人之怀。求知欲在张家兄弟身上得不到满足的倭国人，从展馆出来后蜂拥而至店铺，退而求其次的要拥有一件神奇国度的神奇物品，哪怕是一个小荷包、一顶太阳帽，即美观又实用，更有购物狂的欧巴桑一篮一篮的往家里提，于是，展览会期间倭国人民见面打招呼的问候语变成“今天你去买了神奇的扎染吗？”一时间倭国连续跟踪报道了门庭若市的小野家之店，没待展会结束库存皆已全部售罄，张家兄弟表示很无奈，急得小野抓耳挠腮，最后签订了代理协议，自此，老张家的“彩云之南”在总店还没开起来的情况下，先有了第一家海外加盟店，成为后来张氏集团创业初始的一大传奇之一。

对于小野家之店的火热，代表团团长很无奈，张家兄弟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只能说小日本太狡猾太唯利是图，人家为了表达当年留学期间你对自己的照顾，送了些乡下特产，你转头就把礼物卖出去了。而对随行的记着张家兄弟就客气多了，只是神秘的告诉他们回京后会有一个服装发布会和绣品展，这一爆炸性新闻一传回国内便一石激起千重浪，艺术界沸腾了，大佬们由起先的不敢置信，到后面纷纷跳了出来要进京赴艺术盛宴，至于是不是来踢馆的只有自己心里清楚。

在吊足了倭国人胃口后，大小张拍拍屁股对热情的倭国人民say撒有拉拉了，两人前后回国，一个回b市盯他的发布会，一个回理市取绣品，小张叔叔的责任重大啊，要是筱瑜美眉的绣品没完工岂不是展览开天窗？航班一落广州机场，小张便通过家族关系乘专用直升机直飞k市军用机场，再辗转回到杨村，一路下来颠簸得人都快脱形了，果然钱不好赚啊，和时间抢钱的钱更不好赚！小张看了筱家祖孙的绣品后，老大蔚怀的睡了个美美的安稳觉。

到傍晚时分起床后，小张郑重的邀请杨大一家和筱家祖孙去b市做客，见证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奇迹。不到半个钟，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杨村的每个角落，人们对杨大家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情绪，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只在省城一带见过通往缅国的小轨道洋火车，那种大双轨的绿皮火车是没缘见到的，有些人一辈子连省城都没去过，更别说去首都了。来拜访的人群差点把杨大家的照壁挤破，连族长阿博都含蓄的上门寒暄，沉寂了多时的苏氏带着小杨氏急吼吼的上门打亲情牌刷存在感来了：“我说绍升啊，这次你看能不能把新安也带上啊？这娃也快8岁了，难得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他老人家说得对，再穷不能穷教育，我们要趁这次机会现身说法，对娃们好好的做一番爱国教育，去*瞻仰瞻仰他老人家的荣光，感受祖国的富强，也不用麻烦你家的人照顾他，就我和你弟妹两人绰绰有余了，这吃的也不用多为我们准备，和新丽她们一样就行啦！”

“笑话！我看有的人呐那脸皮别说理城了，怕是京城的城墙都没她的厚！上赶着到人家面前求夹带，还是拖家带口的！”杨大姑磕着瓜子闲闲的从照壁外进来，见到这厚脸皮的后妈气就不打一处出。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出了嫁的姑娘老搀和娘家的事，扯个被面当大旗扛，我脸皮厚不厚关你什么事啊？真是咸（闲）吃萝卜蛋（淡）操心！这世上就没你这样的闺女，磕着瓜子骂老娘的。”已经忍了几个月没发作的苏氏被揭了老底，脸上挂不住了，指着杨大姑劈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杨大姑瓜皮一吐，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想让人当你是娘，就得先有个当娘的样子。你让大伙评评理，这么些年来你对我们有当娘的样吗？没——有！自然得有被骂的觉悟！”

“你——你这个小不要脸的，恩捏冷猫必堵虾！”

“我捏你ma，你个老不要脸的，我妈得罪你啦？冷毛必啊！”

……

战火一触即发，族长奋力将水烟筒一摔，“啪”的一声竹质筒管在地上裂成两瓣，褐色的烟水溜了一地：“一群搅家娘们，屁大点事也吵上了天，有什么好吵的？今天我把话撩在这儿了：想去的自己掏钱，爱去多少去多少！你有钱就是去到天边，老子也不管你。今后谁还为这点破事吵吵，我就开全族大会，家法伺候！”

族长一发话，打着公费旅游心思的彻底歇了菜，倒是在这次订单里赚了钱的几个想让孩子见见世面，人争一口气，苏氏到底还是让杨新安去了，陪同的是自己儿子杨绍辉。到最终成行的时候，杨大姑家大儿子上高中了正是最紧要的关头，只好让小儿子和大丫头去了；杨二姑家的两个儿子全去了，大杨氏的弟弟和小儿子、村长的大孙子杨威、和村里头几个姑娘小伙，拉拉杂杂的凑了二十多个人，当队伍浩浩荡荡开到b市火车站时，着实惊悚了一把张家司机，连忙请调了三辆吉普过来才把所有人拉到了招待所住下。

34、别开生面的盛宴

这年头还没有广告的概念，在大张回到b市当天，等待多时的张大姐就着倭国的余温，已经把发布会的事以新闻的形势在各大报纸上公布，顿时全国各地的商家闻风而动。

而小张同志是随火车和大伙一道过来的，绣品在上车前已经通过特殊渠道先行发往京城了，到他下车的时候，已经全都装上了镜框。对于多出来的十几个人，作为活动策划人的张家大姐张丽伟很头疼，不是张家招待不起这几个人，实在是人多嘴杂容易走漏商业机密，最后提议让张家还在读初中的最小的妹妹张丽华带着他们游古都，不是她这个做姐姐的不地道啊，是妹妹你太闲了，姐姐总得给你找点事做不是？省的你在我眼前晃荡得碍眼！于是，二十多个人被分成两组，一组天不亮就被拉去*看升国旗，接着b市多日游，一直游到发布会结束；一组美美的睡了个美容觉，被盛情接待去发布会现场观摩，一直呆到发布会结束。

睡饱喝足的筱瑜来到发布会举办场地，只见场地分成左右两块，用一道长廊连接，长廊两边挂满了大小张拍摄的照片，有苍山洱海的自然景观，有三月街的热闹场面，也有白族人斯通见惯的生活场景，更有滇省十八怪，怪怪有活物做凭证，没活物的也有雕像形象说明，从这长廊就可看得出大小张对滇省的认识还是很深刻的。右边的大厅便是绣品展示厅，那副双面绣的染布图和街市售卖图用雕花镜框制成屏座立在最中央的位置，而屏风后面就是荣誉归来的“杏黄兜兰”以及早前的那副春兰图，三架屏座分别用玻璃罩隔离出一米的间距，其他四幅图用木质玻璃镜框框起来分别挂在两边，每幅图下边配有一尊木质雕花立牌，对绣图作出说明，空余的地方分散摆放了几盆较为珍贵的稀世兰草，一个角落摆了一副绣架和部分绣线，另一个角落展示了一套白族少女的衣饰，身上的银饰空前绝后的多。总之，把为数不多的绣品展示得即高雅又富有民族情调，总之是像模像样的。

左边是发布会会场，通体的黑，只有梯形台的背景有一幅扩大版的苍山洱海景图，右侧搭了一个简易的白族民居，堂屋内的火塘上架着一个大大的三角架。大张见杨大一家到了，连忙招呼演员从头到尾的演练了一遍开幕式，开幕式的主题思想是贵客来访，好客的白族主人奉上了三道茶，请客人观看地道的白族歌舞表演，歌舞完毕，青春靓丽模特们才正式出场，走着猫步秀着用染布裁制的各种时尚服装，接着音乐一变，一群老太太领着小孩子随着欢快的音乐上来了，展示着别具一格的民族味浓厚的老年装和儿童装。秀场筱瑜是第一次见没什么意见发表，倒是杨大姑们对开幕式的表演提出了很多技术上的错误，大张很虚心的听取了意见，一一让演员们改过。

到发布会正式开始的时候，慕名而来的各地客商沸腾了，自皮尔卡丹服装发布会在内陆打开服装展示的大门，各地也都陆续组织了不太专业的服装展示，不过是邯郸学步，捡其形未得其意，而且都是以女装为主，色彩和款式也不甚大胆，而今天这一发布会，算是开了中国之先河，跟那些白惨惨的几个模特在台上走来走去完事的相比较，生动有趣多了，增加了表演的艺术情节，完美的结合了中国传统服装的特点，用色大胆，除了女装还有老人装和儿童装，这可是中国市场的空白啊！当天，订购的单子像雪片一样，笑得张家众人见牙不见眼。

第二天，人人日报以《别开生面的盛宴》为题发表评论员文章，称赞此次发布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至此，“彩云之南”正式在中国响彻大江南北，直至十几年以后还有服装品牌在服装发布会上借用张氏的模式。

发布会结束的当晚，会现场改成了卖场，民居依在，t台依在，只是成了洱海边一座木浮桥，桥上摆上了一幅古朴的根雕茶桌茶椅，周边墙上的黑色布解开，竟是已经钉好的格子架，工作人员将服装和饰品一一摆上，店铺按装修风格被分成五大块，优雅时尚的女装区、古朴自然的老年区、极具童趣的儿童区、琳琅满目的饰品区、原始恬静的休息区，速度得让筱瑜惊奇不已，旁边的大小张傲娇不已，这可是兄弟俩不眠不休奋战了两个多月的创意，在春耕那会儿，白天再苦再累晚上回去也没有间断过，为的就是和时间赛跑，打时间差，果然效果甚好。

第二天“彩云之南”开业，再次迎来了全城轰动，速度最快的店铺装修再次开了中国先河，让那些做服装的大佬们一阵汗颜，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回去一定要招些年轻有活力的大学生，不然自己哪天就被拍死在沙滩上了。店铺第一天营业的零售收入便成为京城之最，着实让张家人又狂笑了一把，这轮张家下任家主的角逐，大张算是板上订钉了，甩其他候选人不知几条街，乐得张老爸那个扬眉吐气啊，老子没机会当家主架不住儿子能干啊，当个家主他爹也是不错的，笑成弥勒佛的张老爹越看筱瑜越顺眼，差点把她当福星供上桌。

大家正准备开庆功宴庆祝一番，绣品展那边出事了，原来以为精神恍惚的女人拿着一副发黄的双面绣品要见“白族人的一天”的创办人，指着屏座说那是自己女儿的作品，躲在人群后的筱瑜整个人顿时蒙了，周围的人群的身影霎时模糊了，那女人是李妈，捧着的正是自己在大年夜那晚完成的绣品，一年半不见，人已经苍老了十几岁。筱奶奶温暖的大掌抚摸着她的头，她才从思绪中走出来，转身远离人群而去。别怪她狠心，有些事错过了就不能再回头，一旦选择了，就要一往直前的走到路的尽头，13年的空白成就了大女儿在她心目中至高无上的地位，那就让她在余后的岁月里怀念自己三年的美好吧，平衡一但打破，更撕心裂肺的悲剧便会上演，就让它成为彼此生活中的小插曲，似是心湖中被丢进一块石块，激起一圈圈涟漪，荡漾开去，那一层层水圈越来越大，越来越远，痕迹也渐渐变浅，最终仍是归于平静，仿佛早前那一刻的波动根本不曾发生过。

35、回归

筱瑜不知张家兄弟是如何处理的，只知最后连报纸的花边新闻也没有提到这件事，真正被遗忘在人们记忆的洪流中。李妈好打发，艺术界的那帮大佬们可就没那么好应付了，筱瑜打算日后走这条路，就不能把人给得罪死了，但如果跳出来冲着来人大吼一句：“这些都是我做的！”估计立马被拍死，外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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