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啊!”廉欺世还是看着自己的肚子,轻快回答。
这下,雷观月错愕的说不出话来。
她……难道真如她所言,她只是个伴游妓女?
不,不可能!因为她肚子里正孕育着一个生命,那只代表她欺骗了他。
“看着我,再说一次。”雷观月冷声道。
察觉他语气丕变,廉欺世不舍地移开目光,迎上他森冷的眸子。
“呃……现在说或许有点晚,但是……那个啦……就是啊,其实我并不是笙歌,当然也不叫万十三,廉洁的廉,欺骗的欺,做人处世的世,‘廉欺世’才是我真正的名字,本职是个药师。
她明显打哈哈的表情,雷观月危险地眯起眼。
“我听过不少谎话,这是最糟的一个。”
“呃,你不相信我很正常啦!”廉欺世搔搔脸颊,“就好像和自己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在临死前突然发现竟是自己的父亲的那种感觉。”
“我没碰过这种事。”他硬着声咄道。
廉欺世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也没碰过,只是在闲书上看到的。”
她到底有没有把这当一回事?!难道她以为随口胡诌个乱七八糟的名字,他会傻得相信?随口胡诌个身分,他会笨得娶她?
可笑至极。
“我不会娶你。”他的嗓音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当然也没有感情。
“嗄?”廉欺世顿了顿,随即挥挥手,“不用、不用,我没想过要你娶我啊。”
还装?
“契约里会加上这条,以后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到这里,即使是你死后,孩子独自一人。”他更进一步说出无情的话。
廉欺世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垂下头,“……无论男女,以后都叫你廉许世好了。”
“不准随便转移话题。”雷观月命令她。
廉欺世没有抬头,“你知道吗?说人坏话的时侯,不能当着面说,如果你打算说这个孩子的坏话,他不能选择要不要留下,所以请你等我离开了再说。至于契约,你想怎么订,就怎么订吧,我不在意。”
原来他是真的很讨厌小孩子。
她也曾经认为小孩子是吵闹和肮脏的综合体,但,一确定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并不是她这个庸药师的误判,什么吵啊脏的,瞬间统统被抛在脑后,一心一意只想着快点见到他或她。
真是可惜了……虽然雷观月在她心中引起了特别的反应,这三个月来的相处,也算有趣融洽,不过深谙世事不能强求的她,是绝对不会让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的男人成为孩子的父亲。
没有为什么,纯粹是不想有天弄到相见两厌的地步。
“你嘴上这么说,谁知道之后会搞什么花样。”雷观月讪笑。
同样的把戏他不是没见过,而且见多了。
“嗯……”廉欺世沉吟着,最后一个击掌,扬起浅笑,提议道:“那么我离开长安就好啦!”
“离开长安?”他重复她的话。
“嗯,我可以回老家去,在那里重新生活,反正那里有熟识的人,况且离长安又很远,没人认识你,我保证不会让孩子知道你的存在,这样不知道能不能令你安心呢?”
她脸上的笑容,真诚的刺眼。
也许,她真的不会违约,而原本他便打算要她离开,既然她自己提了雷观月忽视心底没由来的闷意,良久,他摘下面具和帷帽。
“就这么办。”
第5章(2)
笙歌整整坐立难安了三天。
三天前,常替廉欺世跑腿帮忙买药材的小兄弟跑到僦舍找她,问她有没有见到廉欺世。
她回想,打从上元节那件事情之后,她一次也没见过好友。其实这也不奇怪,纵使平康坊和亲仁坊相距不远,各自拥有生活和工作的两人,好一段时间不见也不是件怪事,她也没注意过。
小兄弟却告诉她,廉欺世已经快三个月没回自己的住处。原本以为是在笙歌这儿住上一段日子,但是时间越拖越久,坊里常找她看病的人也渐渐开始询问,他才来笙歌这儿看看,没想到事情并不如他所想。
笙歌一听,脸都黑了。
一个这么大的人了,失踪三个月,竟然到现在才有人来通知她?这段时间都够让尸体腐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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