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椿确实走跛了脚,脚上打出了血泡。他想他要给自己买双好球鞋。辛苦赚来快活吃。
放下背篓,喝了一碗凉茶,再上肩,那背篓轻多了。
“瞎子,只有十块钱的路了,你一趟划得来。”李八棍说。
画眉子叫到十八遍的时候,进入了黑暗的镇子。水布镇像一条懒狗趴在水布河边,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过了河上的吊桥,悄悄来到一个听说是旅社的地方,白椿卸了载后就躺到一个统铺里,滚在湿漉漉沉甸甸的大被子里。一夜奇痒难耐,估计沾上了虱子。
早上起来,浑身疼痛,两个肩膀全肿了,被篾背带勒肿的,手不能摸。就去找待诏师傅,找到了在河边墙角里剃头的老头,要老头给他刮干净了事。
那老头刮了白椿的头,白椿又脱掉裤子让他刮下身。老头还没刮过下身,问怎么刮,又说这要加钱的。白椿问加多少钱,老头想了想说:“五角。”
“五角就五角。”
那老头拉着白椿的肉毬给他刮阴毛,刮得乌爽爽了,白椿穿上裤子,老头吐出一口气说:
“骚臭!”
白椿去了百货商店,给自己买了双松软的球鞋,又给白丫儿买了条红围巾。特别说了要红色的。
“瞎子相亲啊!”售货员是个男的,打趣白椿道。
白椿笑着默认,怀揣了红围巾,就去镇长家。
镇长现在心情很好,就喊白丫儿说你哥来了。就给白椿打招呼:
“白椿,精神不错呀,准备出家当和尚?”
白椿说:“哪个庙里要瞎和尚!算命的。”
镇长是在说自己——镇长的精神不错,妹妹白丫儿的精神却很差,好像哭过,好像受了委屈。从声音里听出来的。
“我给我妹妹送来的围巾。”
“还没到冬天呐,你这娃心真好。兄妹的感情很深啊。”崔镇长这么酸溜溜地说。
没等白椿回答,头上就遭到一记闷棍。好像是钝刀子砍的。白椿不知是谁所击,崔镇长?妹妹白丫儿?却听见一个嘻嘻哈哈的恶作剧声音:
“杀死你!”
还唱道:
冲冲冲,杀杀杀,
杀得你们像狗爬……
白椿一进镇就听见了一个捣蛋的嫩娃子声音,到处在喊“杀杀杀”。这一下杀到自己头上。白椿脑壳木了半晌,再一摸,起了鹅蛋大个包。
“老拔子!”那嫩娃子被崔镇长喊住了,还传来“叭”的一声巴掌,那嫩娃子脸上受了,捂着脸就恶声恶气地反抗,好像根本不怕。
“哥哥不怪!哥哥不怪!”白丫儿上来就帮白椿摸头。镇长也叫:“白椿坐下,白椿坐下。”是赔礼的意思。
白椿手端着白丫儿给他的一杯茶,另一只手摸着头上的大包,嘿嘿地笑着。
“快给我算命,白椿快给我算个命。”镇长说。
白椿的眼都砍酸了,想往外冒泪花。可他咽下去了,就去摸镇长伸过来的手。
“您有一双执掌官印的大手,该当镇长……”
“你娃子逗我……”
“您有神人相助,至少有两回,您这辈子……”白椿就说了,就说镇长有一天在山里行走,到一个洞里躲雨,说了一声:“我的妈也!”却有个人在洞里应了一声:“哎!”镇长寻声去一看,应声的竟是个叫花子女尸。这让镇长好生奇怪,仔细观察,那女尸光着下身,刚好洞顶有一线泉水滴到她阴部。这不是传说中的阴福地么?女尸躺在这里,不仅自身不腐,子孙后代还要发达了。可女尸生前是个叫花子,无有后代,就在这洞里天天盼着认个干儿子,镇长那天恰好路过躲雨,叹了一声“我的妈也”,就等于是认了个干妈,于是,当年还只是一个辛苦跑乡下的通讯员的崔无际,就一路高升,当上了一镇之长啦。
第二章 人就是个草命(10)
镇长说这是外头瞎传的。白椿摸着疼痛的大包又说了一件:说是镇长当上县政府的科长后,与人竟争水布镇的镇长时,下乡,遇到风雪,这时就见上山的路上有两个人在推一个大雪球。一路上雪被推走了,崔无际科长就好走了。上了山坡,去找那两个人,人不见了,大雪球还在,雪中又无有脚印。原来,是两个鬼领了女叫花子的令,来专为崔无际开路的。果不其然,回去后,就接到了去水布镇上任的通知……
这个小瞎子把两件传闻说得绘声绘色,把镇长大人笑岔了气。白椿摸着疼痛难忍的头上大包,心里却只想哭。
六
我的妹妹呀,我的妹妹挨了十八刀。仅仅来了两天,我的妹妹就挨了那个小混蛋小杂种十八刀。那小混蛋小杂种在这之前砍跑了四五个保姆。这小杂种下手狠,一把木刀虽被崔镇长包了橡皮,可这个一米七零的小杂种居高临下一刀下来也是让人承不住的啊!这小杂种小混蛋小土匪什么也不要,就要这把木头大刀玩具,若给他折了,他就不吃饭,绝食,让崔镇长伤透脑筋,只好顺了他。这不是姑息养奸,助纣为虐,仗势欺人,胡毬乱搞是什么!我妹才十五六岁,小小年纪就出外打工,当小保姆,洗衣做饭,伺候你两个男人,她还是一个娃子哪!两天十八刀,砍得她头上大包小坑,身上五青六紫,在家她可是她爹妈掌上明珠,一棵独苗。她上有一位兄弟,可惜在读初中时去学校过河被山洪卷走了。这独苗含在口里怕化了,拿在手上怕碎了,背在肩上怕飞了。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过那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地主老财生活。一天九刀,干个一年,那不千刀万剐了我这小妹?咱爷只砍了镇长你伯伯一刀(一刀也可厉害,砍掉了脑壳),你儿子要回敬我小妹多少刀啊!这可叫一报还一报……
白椿一路走,一路这么想着,手上和心上都甜丝丝的。为啥?妹妹白丫儿让他摸了脑壳,让他摸了她的脸,摸了她的背,还摸了她的前胸。
这可不对吧,她可是我妹妹呀,我是她哥,怎么能摸她胸奶呢?白丫儿胸奶就像棉絮,软绵绵的,不不,像刚出锅的浆粑馍,又软又硬,热噜噜的哩……呸呸!我这像什么话呀,这不就跟那猪狗不如的舒糟蛋一样了!糟蛋胡毬乱搞,我不能胡毬乱搞。可妹妹也不是亲妹妹,她是杨家的人。杨家的人与爷爷是老表。一代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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