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林路十八号,还记得吧?”临走前,肖平问。
王占阁点点头,沉默着。
“去那儿找我。顾铭这半年幽居府内,寻常政事都交给三子颐玄,但大事还得请示他,所以我多半时间都在顾府。”
“再说吧。”王占阁敷衍道。
“别端架子啦,老王。”肖平耐着性子说,“也就是你。换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可能这么上赶着。”
“这么说,我还算有面子咯?”王占阁自嘲。
“不是你有面子,而是顾铭爱惜人才,用人不拘一格。”肖平正色道,“眼下,顾府的幕僚当中,值得信任的人不多。总之,话不多说,珍惜机会。”
临睡前,蓟恒躺在床上,呆呆望着屋顶。
王占阁洗漱完毕,进了屋,在对面床上坐下。
“这丫头聪明狡猾,不太容易管束啊。”他感慨。
肖平前脚刚走,樱姜后脚就进了屋。
问她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回来这么晚,她狡黠地笑笑,答:“认识了几个朋友,玩去了。”
王占阁不好再说什么,叮嘱了几句,便作罢。
“肖平那番话你都听到了吧?”王占阁问。
蓟恒“嗯”了一声。
“战乱刚结束,又开始心痒。人的欲望真是可怕。”
蓟恒侧过脸,定定望着王占阁。
“王叔,你若回监察院,能加入征战队伍吗?”
王占阁摇摇头,“监察院属于文职,顶多去一两个人。”
“你估计会派谁带兵?”
王占阁想了想,“你还不知道吧?帝国有皇帝,只是不掌握实权。实权在枢密院总长手中,就是顾铭。他如今年迈,诸多事情都交给三子颐玄。”
“这么说,会让颐玄带兵出征?”
“不出意外的话。”
“你认识他吗?”
王占阁抬起眼睛,望着屋顶,道:“那年我从监察院辞职时,他五岁。今年应该——和你同岁,二十八。”
蓟恒呼地坐起身:“王叔,我想去古国。”
王占阁静静地看着他,丝毫不显得意外。
“去为帝国打仗?”
“怎么可能——”反驳的话几乎冲口而出,幸好及时顿住。
为父亲讨伐哥哥,或者暂且放下一切,与哥哥联手,誓死对抗强大的帝国军队?
如若蓟渊胆怯,甘愿臣服,自己又该怎么办?
一丝浓浓的苦涩泛于舌尖,他心情沉重,缓缓躺下。
“阿恒,”王占阁仿佛洞察一切,温和道,“人这辈子最大的苦,来自于纠结。我也曾作茧自缚。直到如今,依旧羁绊重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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