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下反复揪扯的疼痛。
佟姐儿一副奄奄一息的虚弱模样,彻底震醒了怒火中烧的薛二。他连忙将她放平在榻上,微抖着手摸出了藏在枕下小玉瓶,倒出了两颗丹丸送进她嘴里。
佟姐儿紧闭着双眸,额头与玉颈俱是一副汗津津的模样,整个人活像是刚走死里逃生一般,身子虚脱乏力的只剩下一口气吊着。
薛二爷追悔莫及,彻底被她吓到了,红着眼睛一直拍着她的小脸,“醒醒,快别睡,爷错了!”
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佟姐儿明显被他吼得颤了一颤,眼珠子动了一下才睁开了眼睛。见她无有大碍,薛二爷悬起来的心,才总算落了地。
“好好养精神,明日你便回纪府去罢。”薛二爷说完这句,转身便走了。
佟姐儿久未反应过来,只当自个是听错了,可待到了第二日,日暮西垂时分,一日未见的薛二却是露了面。相比昨日的怒火滔天,今日却显得格外沉静,佟姐儿在屋里不安了一整日,她如今的处境犹如井底之蛙,外头便是生了大事,也无人会告知于她。
“你先回到纪府暂避风头,好好养养这副小身板,不日爷就去接你。”薛二爷打开她镜台上的首饰匣子,将里面的簪钗佩环尽数倒进包袱内,捆扎实了才塞进她怀里,又自袖口摸出两张银票放进她手心,“使尽了爷再送去,去了纪府,只有一样你须牢记。”
佟姐儿怔怔地看着他,薛二爷方叹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好好为爷守着身子,切不可叫纪二脏了它,可记下了?”
佟姐儿原还有些摸不着头脑,整个人愣愣的,似个木偶一般。哪知听了他这一言,羞愤地整张小脸都红起来,“无耻,明明是我自己的……”
薛二恼地一下压了上去,佟姐儿抵抗不了,只得暂时点头应下。
趁着夜色浓重,易行那秘辛之事,佟姐儿被薛二抱上马车,见到的不是旁人,正是她那纪家的大表哥纪均。
薛二爷也觉意外,没想纪大会亲自前来接人,不由冷笑一声,“纪均你有种,人前一副君子之态,背后却行尽那可耻卑劣之事。我今虽漏算一遭,被迫将她暂且送回纪府,可我薛二认定的人,哪个也别想觊觎,不久定要她‘完璧归赵’!”
这语气口吻好似与他有着夺妻之恨,马车内的纪大爷亦是面沉如水,素闻这薛二蛮横无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未免耽搁久了徒生事端,他便不去接他的无理之话,吩咐随从尽快赶路。
薛二爷眼睁睁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恨地一拳捶在柱上。
……
马车行在平坦的道上,车厢内微微晃动,两人俱是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佟姐儿才出声,“大表哥……”
纪大爷隐忍许久,最终只是拍拍她的肩,安抚道:“无事了,都过去了。”
佟姐儿一下噎了泪,“不、这事儿没完……”如何能算过去,佟姐儿委屈地难以复加,整个车厢内都是她抑制的哭音。
纪大爷叹一口气,“你放心,表哥说到做到,不日你就启程前往异地,他便是想寻,也再寻不着你。”
佟姐儿一下止住了哭,只断断续续还在抽噎,“去异地?去哪儿?”
“表哥自会为你安排妥当。”纪大爷再不开口,薛二恨他入骨,他又何尝不想将他千刀万剐。同时,他还恨自家那不争气的弟弟与心思狠辣的母亲,竟能狠下心肠将佟姐儿送入虎穴,实在枉为人母!
如今纪府里知道佟姐儿遭此一难的人少而又少,除了谋划整件丑事的周氏与周氏的奶嬷嬷之外,便是只得纪大一人,便是纪大老爷也仍被瞒在鼓里。
府中下人只听闻这佟姑娘病重,终日卧榻养病,不宜见风受寒,更兼周氏发了话:务必不能扰了佟姑娘养病,任何人不可前去探望。更甚怕有人硬闯,索性将院门上了把大锁,自锁上那日起,就再无人见它打开过。
佟姐儿恍恍惚惚回到昔日住的闺房,回来的路上纪大爷便嘱咐了她几日后见了人该如何圆谎,佟姐儿一一点了头,最后纪大爷又温言安抚她早些歇息。眼看着就要走时,佟姐儿却一下扯住他的袖口,“表哥,我的奶母和丫头呢?”
“别担心,她们全……”话不及道完,久未见主的三个仆人就一下冲了进来,纪大爷后退两步,特为主仆四人腾出位置,看着几人抱头痛哭,他不觉心有触动,更恨那害了佟姐儿之人。
……
纪大爷走后,佟姐儿四人终于缓和过来,平安红着眼睛合上了房门,主仆四人才又挨在一处。
“姑娘受罪了……”罗妈妈握住佟姐儿的手,嘴里就似含了黄莲般苦涩,“如今看这一家人,除了大爷,再无人是真心待姑娘你了。”
罗妈妈瞧着一下老了十岁,佟姐儿不觉心头微涩,方听了罗妈妈又道:“周氏好毒的心,老奴说句不中听的话,这纪府怕是不宜久留了……”
如意也跟着点头,“姑娘,咱们离开纪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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