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斗转星移,春秋易逝,瞭望山的竹海苍翠又泛黄了三个年头后,总算迎来了头一位故人。
炙阳落在半山竹屋外,观了树下女子半晌,才迟疑走进篱笆,坐在她对面,敛眉唤了声“上古”。
想是早就知道他要来,上古手边搁着一壶茶,热腾腾冒着烟,她随手倒了一杯,放到炙阳面前笑道:“炙阳,别来无恙?”
“能吃能睡,倒也还好。”炙阳抿了口茶,眉毛一挑,“甘茶?”
上古饮茶素喜清甜之味,从来不爱甘茶,这点习性十几万年都改不了,如今不过三年……
“都这么多年了,我总归是有一些变化的,哪还能净如以前一般”。
炙阳放下茶杯,温厚的面容隐在雾气下,声音有些模糊,“上古
何时回去?”
上古撑了个懒腰,“真是对不住,我这懒劲一发,又做了几年甩手掌柜;我瞧着这里还好,上古界你和天启多看顾着点便成。”
“你就不问问阿启现在如何了,难道他就不需要看顾?”灸阳的声音有些沉,带上了微不可闻的怒意。
上古握着壶的手僵了僵,眉眼未变,只是道:“有你们在,他总归不会受了委屈就是。”
“上古!”’
炙阳正欲多言,却见对面静坐的上古已抬起了头,眼底是化不开的沉郁,
“炙阳,我没法见阿启。”
那双眼只剩荒凉,炙阳微微一滞,想到阿启继承的容貌,轻声叹息,“我以为你肯打开晾望山外的守护阵法,原是已经想通了。三年前你在山外布下的阵法用了你半生神力,连我都闯不进来,当初何必做到如此?”
“怕不是如此,这三界恐怕早就没了。”抿了一口茶,“我原以为历经十万年磨炼,早己满心满意如父神所愿,以三界存亡为本,却不知三年前他消失的时候,我宁愿……这三界从来不曾存在过。”
上古说出的话有股子彻骨的寂冷悲伤,炙阳回转眼,望向身后的竹坊微微一叹。他们四人执掌上古界,尊崇万世,到头来却拼不过天命……
“我琢磨了许久,总觉得还是该来一趟。”炙阳沉默半晌,突然开口,“我觉醒后白块就出了事,你在这里一躲便是三年,有些话我还来不及告诉你。”
上古抬眼,眼中一贯的云淡风轻,只是在听到白块这两个字的时候,狠狠,钝钝地缩了一下。
“当年你于情字上一直没开窍,是以我虽瞧出了白块的心思,但却也没在意,总以为时间久了他便会放弃,却不想你殉世之时,他拼着上古界毁于一旦的后果也要救下你,那时候我便知,若是我不帮他,若是我不帮他,便是真的全不了我们数十年的情谊”。
上古眼愣愣的,看着炙阳,唇角渐渐抿紧。
“上古,我想白块他大抵是不希望你知道这一切的,要不这六万年也不至于费了如此多的周折,但即便我们谁都不说,在清穆身上,我想你总归是能瞧出些分明来的。”
“再说我们三人虽没有打破祖神定下来的天命,但白块他做到了,算了,我言尽于此。”炙阳起身,行了两步又道,“阿启终归是你们的骨血,他需要你,你若想通了,便早些回朝圣殿,错过了白块,莫要连他留给你的最后念想,也一并弃了。”
炙阳的身影消失在竹海中,上古怔征回首,看着身后竹坊,眼中的淡漠顷刻瓦解,唯余彻骨的哀伤。
她何尝不懂,清穆,倾之,慕之?白块六万年前桃渊林里一席话,便是清穆此身的由来,只可惜她明白得太晚。回首时竟来不及见他最后一面。 明明她才是那个拥有混沌之力必须殉世的真神,可白块却花了六万载扭转乾坤,硬生生改了天命。数年前的瞭望山上,她苏醒时尚不知真相,曾在这里声声质问,如今想来,那时他心底该是何等甘苦?
三载时光,千百个日夜,她候在此处,原以为已将心炼作了金刚石,却不想炙阳漫不经心几句,便能让她筑起的高墙顷刻倒塌。
怎么能忘?桃渊林,清池宫,渊岭沼泽……三界及目之处,皆是他的身影。世人皆说岁月轮转世事清,可偏生在她这里行不通,只是越发清晰罢了。 那人执著十几万载,一步步侵入,岂是区区三年可相比拟?
她害死了白块,又哪里有颜面去见阿启?
瞭望山脚,己及成人腰身高矮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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